李巴尔当营长的第二年,全旅意外伤亡了六个人。第一个是二营营长,在晚上检查卫兵站岗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引发脑溢血,战士们发现后,就七手八脚地把他抬回了营部住处,结果更加重了他的病情,当送到卫生队时,已经人事不省,马上转送到军区总医院时,就已经不行了,第二天就送到了殡仪馆。
本来是一场意外死亡,有些战士就以此来做文章,说站岗时看见营房上空有棺材在飞,不敢站岗了,实质上是这些战士根本就不想站岗,想偷懒。但营区不站岗是不可能的,于是各个连队干部们就轮流陪着他们站岗,主要是为了揭穿个别战士对迷信说法的谎言。在干部的陪同下,再也没有谁说看见什么,也看见什么了,迷信的说法也就不攻自破。为此,各个连队还进行了思想教育,用科学的辩证法,帮助战士们提高科学认知。有个连队的指导员讲得好:说要是用迷信就能解决问题,那飞机是怎么上天的?火炮又为什么能精准的击中目标?飞机也好,火炮也好,都是我们来操作的,不是那个鬼去操作的吧?所谓迷信,关键在这个米字上面,你被别人诱导到了他的思维之中,就入迷了,就相信了,这就是迷信,是个别人的小把戏,迷信是不可信的。
第二次意外事故是全旅组织的驾驶员复训,一下子就造成了三人死亡,一人重伤。一名正连职带车干部和两名驾驶员当场死亡,属于起重大伤亡事故。给旅造成了很大影响。本来驾驶员复训,是一种常态化训练,全旅每年都要组织一次。搞这样的训练,也是为了给野外实弹演习做准备。因为年年都有驾驶员退伍,年年又要补充新的驾驶员,组织复训,就是为了提高驾驶技术,参加的人员都是一些刚学会开车不久新兵驾驶员。复训场地选在比较难走的乡村土公路上,目的就是要在这些环境比较差的地方,锻炼驾驶技术,年年都是如此。
这次他们四个人开着一辆解放车,并且都挤在了驾驶室里,部队规定驾驶室只准坐三人,一个复训人员开车,中间坐的是师傅,边上坐的是带着干部。可是那天他们私自带上了某个首长的侄子,因为车厢上不准有人,他们就都挤在了驾驶室里。开始他们的车是跟着车队走的,还算好。突然那个首长的侄子说想买包烟,叫他们开快一点,带着干部也不敢得罪他,结果他们就开始超车。当来到一个下坡的时候,刹车就失灵了,先是撞到了前面一台车的车厢,可能是新驾驶员紧张,猛打方向盘,结果一下子就把车开进那十几米高的悬崖,在半空中,那个首长的侄子坐在最靠近车门,被当场甩了出来,造成重伤,其他三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当场就车毁人亡。
这一事故发生后,有些人又开始散布谣言了,说什么那个死了的营长要带走一个连队,现在只是带走一个连长,营长到那边没有车坐,就带走了一辆车和两个驾驶员,接下来就轮到副连职干部和排职干部,最后就是普通士兵,百分之九十八的人知道这是胡说八道。
引起这次事故的主要原因有三个:一是在车辆出发前,没有认真仔细的检查车辆安全情况,导致刹车失灵;二是没有按照规定,在狭小的驾驶室里挤了四个人,导致操作不方便;三是没有按照规定行驶,强行超车,违纪违规才造成了这次的重大事故。这都是人为的,也是可以避免的,哪能与神鬼沾得上边。
第三起事故是某连的一个副连长,怀疑自己的妻子与他人有染,他只把这一情况告诉了一个和他玩的比较好的排长,在一天的傍晚时分,他就私自离队,悄悄的回家。在横穿马路时,也没有注意是红灯,被一辆轿车当场撞死,交警还是根据他的军官证与部队取得了联系。发生了这件事,他们连队主管干部还不知道,人不在连队几个小时了,也不知道这个连队平时是怎么管理的。当全旅官兵听说有一个副连长被车撞死了,有些人就开始编故事,说看见没有?营长、连长、副连长已经相继死亡,下一步要轮到排长了,说得是有根有据,这一下有人就开始相信了,又掀起了一波各种传谣:有的说明明是红灯,是有鬼把这位副连长牵到路中间的。又有人说是鬼迷住了他的眼睛,把红灯看成了绿灯等等。试问这些传谣那么神乎其神,那又有谁亲眼看见过鬼的呢?这不是凭空想象,又是什么呢?有些听信迷信的人,倒是吓得不轻,要不是部队领导再三教育,有些人还准备烧冥币,来驱邢送鬼。其实这些接二连三的事故只是巧合。这个副连长可能是因为没有请假,怕部队查干部而高度紧张,又有可能是一心想回家捉奸,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红、绿灯而造成了这次事故。
第四起事故是一个任职时间比较长的老排长,由于平时优柔寡言,不喜欢与连的干部和战士们交流,也不参加任何活动,只要是不训练,就把自己关在排器材室里。一关就是一天,不吃也不喝,由于平时很少与其他人交流,也没有哪个去管他,也没有引起连队主管干部的重视,久而久之,可能就患上了自闭症。一个星期天的早上,有个战士到楼顶上去晾晒的衣服,发现那个排长已经吊死在晾晒衣服的支柱上,舌头伸得老长,脚距离地面不到十公分,吓得这名战士哇哇大叫,赶忙喊人。
这些事故接二连三的发生,难道真的像传谣中的那样吗?当然不是的,这次上吊自杀排长,一没有跟任何人发生过争吵,二是他没有成家,是个单身也不存在家庭问题。本不应该发生这种事情的,也是完全可以避免的,也不是偶然现象。
既然平时发现这个排长有很多迹象与正常人不一样,连队两个主管干部为什么不及时做思想工作了?为什么不主动去接近他?去了解他的情况?若是主管工作细致一些,也不会有这件事情的发生。发生了这件事,这个连队的指导员要负主要责任,指导员就是吃思想政治工作的这碗饭,其实早就应该发现这种带有自闭症倾向的人,他不但没有及时地去做思想工作,也没有把这个排长送去就医,这种指导员是不称职的,完全不配当一名指导员。这次事件完全是平时的思想工作不细致所造成的。
李巴尔历来不信这些邪,他坚信为人不做亏心事,哪怕晚上鬼敲门。所以他和教导员金伟没有特意去做这一方面的工作,他们认为若是特意去做这些方面工作,反而会引起官兵们的关注度,与其他单位的官兵搅和在一起,以谣传谣,影响正常工作。
李巴尔为了转移官兵们的注意力,把训练内容暂时换成了战术推演。本来全旅在野外实弹演习之前,都要搞一次战术推演,这个任务从去年就落到了李巴尔身上。全旅战术推演本来就是参谋长负责的事情,而从李巴尔当上营长以后,参谋长就把这项任务交给了李巴尔。战术推演是全旅所有的军、政干部包括旅领导都要参加观看的,也都是行家,李巴尔不敢马虎,全营的每一个干部战士都是演员,个个都很专注认真,使每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训练场上,让全营官兵们,根本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同时李巴尔认为,安全教育是抓在平时,不是出了事就搞安全教育,没有出事就忘乎所以,不把安全放在第一位的人,终究是要出事的。李巴尔无论是当连长还是当营长,所在单位的车辆和人员都是平平安安,其他的单位不是出这事就是出那事,唯独李巴尔带领的部队从来没出事,主要原因得益于平时的常抓不懈,把事故苗头扼杀在萌芽状态。李巴尔从不信神信鬼,他只相信他自己。他们营的官兵也是个个阳光英武,和李巴尔的一样,对迷信的东西,都是嗤之以鼻。用他们自己的话说,就算遇见了鬼,老子也要和它较量较量。这就是英雄的营队,豪情万丈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