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架上的林山缓缓抬起头，双目无神地仰望上方的神像，慢慢流露出向往和狂热。

成为神的一部分，而且是信仰的天神，是无上荣耀，更是精神的最佳归宿。

这已经不是死亡，而是生命的升华。

场中唯一清醒的林白昭，反而缓缓闭上眼睛，掩去那仅有的麻木。

作为祭司，为皇姑天神送上祭品是他的职责。对他来说，林山除了是同村之人，其他的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事实上，林山对于远遥村的所有人来说，也就是一个能叫出名字的工具人，用来祭祀用的祭品。

至于他们那一饭一菜的养育之恩，不过是为了今日的祭司之用。

既然早就知道他的结局，自然不会有更多的心神投入。

“不愿意！”

轰！

晴空中突然炸起一道霹雳，打破了场中的沉寂。

原本慈悲、神圣的皇姑天神神像在这个霹雳声中裂开了一道缝，从冠冕到眉心的裂缝，截然相反的气息弥漫在裂缝中。

“成为本神的一部分，庇佑整个远遥村，成就不朽，你可愿意？”

此时，这道声音没了刚才的从容和威严，剩下蛊惑和渴望。

林山的眼中依旧只有茫然，呆呆地望着只有一丈距离的神像。

“林山，你是整个村子最好的选择，村子会记着你的。”

林白昭心中暗道糟糕，眼中已经没有之前的麻木，取而代之的焦急。

已经做出决定的林山，自然不会再被对方裹挟内心，坚决地说道：“天神之所以是天神，是庇护万灵万物。吞噬血肉和灵魂的，是邪神！”

邪神两个字不断地回荡在广场上，让陷入狂热的村民一个个恢复了清明。

祭祀失败了。

所有人脑中轰鸣，这是远遥村从未发生过的事。

没有人在意“邪神”的说法，他们第一考虑的还是祭祀失败带来的结果。

糟了！

祭祀失败，意味着皇姑天神没有得到祭品，定然不会再尽心尽力庇护远遥村，更加不可能赐下神力。

愤怒和害怕两种情绪在心中蔓延开来，几乎是所有人都怨毒地看向架子上的林山。

“你凭什么不愿意？”

这是所有人的想法，林山的性命是他们给的。

然而，作为这件事中心的皇姑天神，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化作一道流光扑向祂的庙宇。

这下，所有村民彻底慌了。祭祀失败，意味着他们接下来一年里将不会得到神明的庇护，更严重的是他们的力量将得不到加持。失去这两样，他们的生存几率将会至少下降一半。

“林山，你这个白眼狼，枉费我们把你养这么大。”

“林山，你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

激愤的群情并没有给架子上的林山带去压力，默默地思考着自己的处境。

林白昭深深地看了林山一眼，知道祭祀的事只能先按下。

林山这边，恐怕一时半会难以让他再同意；村民继续吵闹下去，只会起反作用。还有皇姑天神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