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私奔了？”蕴娘没好气地说道，“你难道就不好奇是谁杀了徐家满门？”

“我又不是徐家后人，我关心这个干什么。”梁春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不过徐家也没有后人了。”

“徐家灭门之案背后有一个秘密，是你阿姊发现的，不知道你们两个谁比较聪明？”

梁春稍稍来了兴趣，道：“那你接着说。”

兹邑城外的田坎里，一个人捂着头仓皇地逃窜，血从他的指间流出，一颗颗掉在野草上，变成红色的露珠。琉璃玉管撞击的声音像是有人叽叽喳喳地说着话：快点，快点，再快点！

徐继儒踩在一个坑里，重重地摔了下去，他用手撑着身体向前爬。田地的草长在水上，连成一片柔软的绿皮，那些清亮的水被压了出来，混着泥浆和血液变得浑浊不堪。

一个人影盖在了手上，接着是刀影，徐继儒看见自己跳跃了几下，蓝纱舞动的天，墨色翻滚的地，一朵小小的紫云英还在开着。

徐继儒突然想到，今天是花朝节，雍曜王十三年二月十五日。

“喂，你再不醒来我们真的会死的。我一直以为我会为了一个姑娘去死，当然了，她得长得很好看，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黑黑的头发，细细的腰，长长的腿，她还得是我孩儿的娘亲才行。我们一起过着和美的小日子，雪岭深处有人家，养鸡又养鸭。

咳咳，有一天不怀好心的人找到我们，我挡在她们面前，像一个英雄一样拔出宝剑！砍杀了好几百人后，我终于没有力气了，于是我就说‘孩儿她娘，快带着孩子们跑吧，不要管我了，也不要为我报仇。上香的时候给我带一只烧鸡，’

等一下，老子活着就为了一只烧鸡？”续长呸的一声吐出口里嚼着的叶子，“真他妈不值。”

徐继儒动了一下，他的头像炸开了一样，耳朵里堵着续长的话，又碎又多。

“你醒了？”续长说完踹了徐继儒一脚，“我又救了你一次，这次金子翻倍啊。”

“我有个朋友，叫卫辟兵，你跟他挺像的。”徐继儒撑着身体爬起来，他们应该是在一个山洞里，看不清续长的脸，“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

“好啊，”续长说了一声咳嗽起来，“你知道是谁要杀你吗？”

“不知道。”徐继儒喘了口气，挨着续长坐下，“跟你分开后，我带着人上了流青山，突然从山林里围出来很多人，像是训练有素的山匪，轻弓短箭，腰胯环刀。他们追杀了我许久，我滚下了山，逃到一片田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