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模样的伽玛微微抬头，瞪着赵墨，笑着反问：“还能有谁？”

顾星月倒是接口：“反正不是地球人，啥说不清的事都可以推给外星人呗。”

残魂伽玛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只是说：“你们现在走出去后，打开任意一扇门，都会到伽玛的一个分身面前，你们一遇到他，他的目的达成后，那么接下来他并不会把你们送回去，而是将这个梦境崩塌。”

“你们会坠入魂海下面，魂魄会碾碎沉散。”

“魂海是什么？”赵墨问。

“灵魂，是两种东西，灵和魂。灵是赋予了万物内在秉性，但这个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有存在向太阳系投放了灵石，那是35亿年前的事了。”

“魂则是向生命赋予了意识，大约三亿年前，那个存在向太阳系投放了魂石。但投放出现了意外，魂石在外化过程中撞到了小行星带一颗最大的行星，碎裂成一部分跌入了地球，其他的在太阳系内行星范围产生了魂海。”

“魂海是生物魂魄意识的源泉，生命从出生开始，向魂海汲取，产生意识，从死亡结束，魂归魂海。然而，每一种生命类型的承载力是不同的，比如人类的承载力最高，而细菌就很低，低到忽略不计。”

“而且人类本身也有承载差异，承载大的，魂魄强大，人也更聪明。”

“魂海是分层的，第一层就是魂海外部，海浪是第一层。第二层是漩涡区，通常意识体在做梦的时候都是在漩涡区。在魂海中，每一个意识体都有一个独立的漩涡，来连通魂海第三层。”

“第三层，就是潜意识区，这里是意识体与魂海连接的地方。”

“第四层，就是魂海群体意识区，这里就像一个意识磨坊，一切意识体死亡后都会在这里被碾碎，但在这一层的表层，往往会有完整的群体意识产生，并且同时影响部分意识体的潜意识区，形成类似群体性臆症这样的现象。很多宗教的产生都和这个区域有关系。”

“第五层，魂海渊区，魂海的底层区域，一旦意识体的碎片沉散到这里，那么这个意识体将很难恢复本体意识，只会成为新生成的意识所需要的构件。”

“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解释这么清楚吗？第一，你们去见伽玛后，伽玛会立刻撤出漩涡区，将梦境崩塌掉，你们会掉入潜意识区，进而失去意识的自我防护，沉到第四层，被碾碎。”

“而对于我来说，这个梦境崩塌掉，我这个残魂也会有同样的结果。只有将这艘飞船发动，并且脱出木卫四，我才能推进梦境，保留意识体在漩涡中的独立梦境活动，我才能存在下去。”

“第二，你们出去后，会逐渐忘掉这一切，只会保留一丝丝的记忆，所以我不在乎你们知道多少。”

残魂伽玛说了一大通话，才停下来看着赵墨俩人，看他们反应。

赵墨还在消化这些艰涩的知识，而顾星月却是有一种恍然大悟的神情。

顾星月问道：“你前面讲的魂环是什么？”

残魂伽玛回答：“小行星带之外，没有魂海覆盖，人的意识无法通过。”

顾星月大惊：“那岂不是人类永远无法走出太阳系？甚至连木星都无法到达？”

“也不尽然，只要找到魂石碎片，或者提炼出魂石来，安装到宇宙飞船上，是能够破开魂环壁垒的，通过魂石连接魂海的特性来保证意识体不脱离肉体。”

“另外，在已知的方舟一号旁边的黑洞附近，已经形成意识海，成为一个小型化的魂海。”

赵墨还是看着满地的原始人，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听得顾星月先问出了自己的疑问：“这艘飞船如果是这个梦境的素材，也就是数千年前真有这么一艘飞船，那么伽玛是怎么知道的？”

赵墨内心中赞了一声，好问题。

“我和伽玛以前是一体的，是除了超级人工智能以外，第一个产生的人工意识体，然后接到了一个任务……”

残魂伽玛停顿了一下，看向赵墨。

“你接到了去救赵墨的任务，于是你魂移到了这个时代？”顾星月替他回答。

赵墨猜测：“魂移失败了？”

残魂伽玛摇了摇头：“算不上失败，只是出了一个意外，我们是人工制造出来的，不是自然形成的意识体，所以并不是从魂海第五层汲取素材构件。”

“于是在魂移过程中，不小心进入了魂海第四层，意识被碾碎了，我这个残魂遗留在了第一层和第二层之间。另外一个分身进入了渊区之下，到了更深的层次，而其他几个分身都魂移到了这个时代的身体中。”

“我们每一个分身都共享了得到的知识，于是看清了世界的一部分真实，这艘飞船也是这么被解析重构出来的。”

“我保留了情感，因此，我和其他分身不一样。现在，你们可以去驾驶舱了吧！”残魂伽玛催促道。

赵墨和顾星月互相点了点头，接着问：“怎么去驾驶舱？你不是说出去后任何一扇门都直通伽玛那里吗？”

残魂伽玛来到舷窗边，敲碎了玻璃，说道：“从外面走！”

顾星月一边后退一边说：“外面不是真空吗？我们能活？”

残魂伽玛啼笑皆非：“这是个梦境，你不用太过清醒，这里没那么多讲究，不用抠细节和逻辑。”

赵墨问：“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发动飞船？”

残魂伽玛笑道：“做梦的时候，如果你主动去推进梦境，那么就离醒来不远了，这对于我来说是自取灭亡。”

赵墨和顾星月到了舱外，爬到了飞船的上方，然后根据残魂伽玛的提示，来到了驾驶舱外。

赵墨举起手中的破窗锤——当然是残魂伽玛给的，一下就敲开了玻璃，嘴里还嘀咕：“太空飞船怎么可能这么脆的。”

顾星月在旁边笑开了花，学着残魂伽玛的口吻说道：“这里没那么多讲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