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郊外。
陆求雨和王丰收来到城外不远的一个村庄口四处打量。
“是这里吧?”陆求雨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比对村口牌坊上写的字,两边的字是一样的。
“应该就是这里没错。”王丰收确认。
两人对视一眼陆求雨收起纸张走进村庄。
“过了牌坊过小桥,北边第三户人家”陆求雨一边走一边小声念叨,停下脚步指着前面的一个院子道,“就是那间。”
王丰收定睛一看,门两旁贴的春联也和朱瑙告诉他们的对上了。如此一来应该就是这户人家,不会有错。
“走!”
王丰收拉起陆求雨向那户人家走去。
两人走进院子,刚要敲门,却见门是虚掩着的。王丰收见状直接推开木门,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陆求雨跟在他身后。
屋里有一个年轻女子和一个老年女子年轻女子的怀里还抱着孩子,此刻两人正在逗孩子玩。忽然闯入的两个陌生男子把她们吓了一大跳,立刻戒备地抱紧孩子。
“你们是谁?”年轻女子警惕地问道。
两个小官差却不作答径自走到桌边坐下打量屋内摆设和老少三代人。
屋内有些昏暗两人一眼就看见孩子脖子上挂着的金光灿灿的金锁以及年轻女子和老年女子手上戴的金镯子。看起来价值不菲。
年轻女子被他们看得愈发紧张提高嗓门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擅闯进来?我要叫人了!”
陆求雨有些心虚,王丰收却自然地翘起二郎腿,道:“周嫂子,周大娘,莫紧张。我们兄弟从山上出来办事,路过这附近,正好走累了,所以过来讨碗热茶喝。”
陆求雨不像王丰收那么会说话,于是只在边上点头。
周嫂子和周大娘闻言吃了一惊,面面相觑,狐疑地打量着两名官差。
王丰收和陆求雨也有些紧张,一个抖着二郎腿,一个盯着墙角看,只不做声。
屋内气氛一时陷入僵持。
这户的户主名叫周田巡,是州府里当差的一名官吏。窦子仪调查后发现,这周田巡和黑山寨寨主刘黑山曾是同乡,且两人少时有过一些交往。而且就在两个月前,周田巡忽然购置了几块田产,以他的俸禄能突然拿出这么一笔钱绝不寻常。因此窦子仪怀疑周田巡和黑山寨暗中勾结,收受山贼的好处。
今日王丰收和陆求雨来此,便是奉了朱瑙的命令,前来试探的。
年轻女子怀中的孩子忽然哇哇大哭起来,打破了屋中的尴尬气氛。
王丰收换了条腿翘着,又大声问了一遍:“嫂子,热茶有没有啊?”
年轻女子忙把啼哭不止的孩子交给老人,又冲着老人使了个眼色,老妇人立刻起身抱着孩子避到后堂去了。
年轻女子这才转脸看向陆求雨和王丰收,谨慎地打量二人,压低声音,小心地问道:“二位小兄弟是黑山来的吗?”
王丰收和陆求雨心里顿时一惊:这周家人竟真的和黑山寨有来往!
然而王丰收面上仍然不动声色,反问道:“不然呢?”
周嫂子忙讨好地陪了个笑:“对不住对不住,二位小兄弟来得突然,我也没个准备,怠慢你们了。你们先坐着,我马上去弄点茶水点心。”
王丰收道:“麻烦嫂子赶紧的,我俩还急着赶路呢。”
周嫂子连连称是,闪到后厨忙去了。
周嫂子一走,陆求雨和王丰收东倒西歪的架子一收,纷纷坐直身体。
陆求雨惊魂未定地拍拍胸脯,问道:“丰收,我刚才装的像不像?不会露陷吧?”
王丰收道:“还行还行,你还是坐得太直了,一会儿把脚翘得更高点。”
陆求雨一阵汗颜:“亏我当了这么些年山贼,山贼都办不好”
王丰收也捏了把冷汗:“快想想当初张老大是什么样,就学着他那样准没错。”
他俩在长明寨待久了,跟着虞长明站有站姿坐有坐姿的,都快忘了正统山贼该是什么样的了。
陆求雨把腿搁到椅子上,王丰收嫌他的架子不够无理,便抓起他的脚往桌上搁王丰收往椅子上靠,陆求雨也觉得他太端正,把他身体推得更歪斜,又拎起他一条胳膊搁到椅背上。
两人就这样互相摆弄着对方的胳膊腿,努力摆出最粗鲁最无理的样子来。
周嫂子一进后厨,脸就垮了下来。
老妇人抱着孩子迎上来:“是山贼?”
周嫂子没好气地点头:“又把山贼招家里来了!等他回来,我真要好好跟他说道说道!现在山贼过路累了就来这里讨茶喝,这地方到底是我们家还是茶馆?家里就我们女人孩子,他让我们怎么应付!”
老妇人忙做手势示意她轻声点,免得被客堂的山贼听见,也免得吓到刚被哄安静的孩子。
老妇人劝道:“算了,忍忍就算了,回头可千万别找他抱怨。他跟山贼打交道,还不是为了你们娘俩吗?你若还不体谅他,你让他怎么办?”
周嫂子皱着眉头嘟囔了几句,最终还是咽下一口气,无奈地摆弄茶点去了。
不多时,她准备端着茶水点心来到堂前。
两个小山贼现在是小官差了东倒西歪地坐着,脚快翘到天上去,那模样别提多舒坦。
其实只是看着舒坦,这样的姿势坚持太久,他俩已经累得腰酸背痛。
王丰收真情实感地抱怨:“周嫂子,怎么这么慢?”
周嫂子心道山贼就是山贼,给你泡茶做点心还好意思挑三嫌四。然而她面上仍是殷勤地笑,把茶水点心端到他们面前:“对不住二位小兄弟。来不及准备,只有一些粗茶陋食,二位将就着用吧。”
陆求雨和王丰收既已弄清周家人与黑山寨往来密切,任务便已经完成了。余下的不过是做戏要做足全套而已。
王丰收抓起一块点心,动作粗鲁,把点心渣吃得到处都是。周嫂子忍住皱眉的冲动,只温顺地坐在一旁。
吃饱喝足,王丰收拍拍手,摸摸肚子,餍足地喟叹一声,随后十分没良心地嫌弃道:“这糕蒸得也太硬了些。”
“是啊。”陆求雨嘬嘬牙花,附和道,“茶也淡了些。”
周嫂子心里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一个劲儿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时间紧了些,下回两位再来,我一定好好招待。”
茶也喝了,点心也吃了,两人就该回去了。
”行吧,”王丰收漫不经心道,“嫂子费心了。回头记得跟周大哥说一声,好好盯着州府那儿的动静,有什么变化及时来通知我们。没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