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尚眨眼的瞬间，“封子安”的身体开始飞速熔化。

支撑脸型的骨架在难以察觉的同一时间坍塌，所有人类的特征只剩下三个恐怖的空洞。

皮肤融出的蜡状物悬挂在“封子安”的全身，嘴的位置出现了剧烈的颤动。

那张恐怖的血口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为怪物，只花了一个眨眼的时间。

腐臭味和焦味侵袭了大脑，扑面的气味险些让秦尚吐出来，那是人类皮肤被高温熔化的味道。

秦尚很确信，自己这辈子都没有闻过这般作呕的气味。

面对这种怪物，他却没有逃走的企图，他在赌另一个可能。

嘀嗒…嘀嗒…嘀嗒…嘀嗒…

空气安静得可怕，只有机械表的里齿轮转动的嘀嗒声，穿插着秦尚异常的心跳。

嘀嗒…嘀嗒…

3分钟，怪物依旧保持着变化过后的姿态，没有任何进攻的预兆，也没有逃走的意图，只是任由身上的皮肤碎片不断地掉落。

秦尚死死盯住这摊尘埃怪物，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对方却仍然没有下一步动作，仿佛矗立在眼前的只是具有思维雕塑。

他是对的。

这个冒险的行动让混沌又一次开始渐渐侵占大脑，秦尚半蹲在地，摇晃了一下脑袋试图清醒：

“鬼魂对执行者的攻击是存在限制的。”他对上官茗说道

“…………”那头没有传来回应

思维渐渐愚钝。

“但我们肯定不会一直安全，时间也许是可以攻击的条件之一。”

“………”

思考开始破碎。

秦尚继续说道：“这样看来，第一种可能的概率变大了。”

“将所有人分开，每个地区都有一个怪物假扮另一个人博得对方的信任。”

不对……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他吃痛地捂住额头：“随后在可以大开杀戒的时间或空间里，毫无防备的执行者便无处可逃。”

…我必须告诉她…

“……”

“总之，也许…危险会在…”

会在…

“你说够了吗”

秦尚的话停在了嘴边。

“你…”上官茗颤抖的捏着手中之物，另一只手痛苦地捂着喉咙“你…难道没…发现，如果…你错了…现在已经…你……完全不在乎吗？”

上官茗捏紧了手臂，她正在试图做的事让她痛苦万分，心中的新情绪五味杂陈，都伴着小小的泪滴从被灰尘侵染的动人脸庞上滴落。

“在这之…前，你……有把自己的生命…当成重要的事…吗…”

“当你们……以自我感动的方式……赌上你们所谓……微不足道的性命时……可曾想过，你们身边的人是何感受……你们……可有为他们，为我考虑过？！”

为……你？……

语言像攻城巨锤般朝着秦尚砸下。

某一瞬间，眼前的一切突然消失不见。

被混沌包裹的维开始迷乱，迷雾化作黑色的火焰围绕着他渺小的身躯。

视线仿佛由幻化的水晶耀石无数次折射，让他看到了远不在此处的万事万物。

远处，有深藏的记忆涌现。

他看到一辆无限延伸的白色列车。

他看到那残缺落阳下的破碎站台。

他看到如星球般宏伟的小小玻璃珠。

他看到了，代表着世界的泡影。

他看到，在那万物的泡影里飘荡着一束…

枯萎的茉莉花。

在泡影的前方，一位模糊的身影魏然矗立，对方破如山倒地气息让秦尚无法喘息。

光芒的照耀下，那身影缓缓回过头来。

秦尚发现，那人的双目黯淡无光，身躯也扭曲无不堪，仿佛是一只感受不到身体存在的无头苍蝇。

但他的确是看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