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救命啊!杀人啦!”幻兮儿无可奈何,只能奋身拖延时间,她尖着嗓子大嚷大叫,声音尖锐难耐。
“不想活了是吧。”其中一人挥着刀就要投掷过来。
同样被她的声吸引的还有所有当值的虎人和正与莫飞商事的逍遥馆馆主。
临近的虎人来速极快,刚要挥刀的男子也无心在与幻兮儿做计较,只能拼命与虎人们争斗,场面一度混乱。
“秦老爹,快走。”幻兮儿拾起落在地面的刀砍碎了锁头,拉着秦老爹就要往外躲去。牢外的光亮乍若白天,幻兮儿看了几眼当前局势,还是决定拉着秦老爹在旁边的低矮灌木丛里躲躲。
随时或生或死的命谁也不愿马虎,因而争斗的两方谁也顾不上去找究竟跑了谁和谁。
“姑娘,你我素不相识,为何你要冒险救我?”秦老爹自从衍老爹收留他后,他极少感受到人情的暖。
“你不像坏人。”幻兮儿天真地对他笑了一眼,“虽然你的手背上确实有疤痕在,也和衍老爹熟识,但我更愿意相信世上好人比坏人多,按着自己的感觉走才不至于活得那么艰辛劳累。”她蜷缩着身睁大双眼关注着两方,袖口里藏着的那块琉璃珠和枯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掉落了出来。
“你怎么有这些东西?”秦老爹捡起琉璃珠和枯叶不解地发问。
“琉璃珠是郭家赠与少爷的,枯叶是衍老堂主的,我只不过代为保管。”幻兮儿在秦老爹的眼前煞有其事地晃着两样宝贝。
“姑娘,看来你是被认定的主。”秦老爹眼里的朴实藏不住谎言,“老朽我命已半去,早已无意生死,只是愧对你们的仁善。”他从自己的发束扎里拿出一把老旧了的钥匙递给幻兮儿,“姑娘,我得你恩惠,无物可尝,你且收好这把钥匙,来日若天有是非明辨,自有用处。”
幻兮儿接过疑惑地接过钥匙,秦老爹眼里的慈善她不知要开口讲些什么才会适宜。
“姑娘,老朽今日只有葬身其中,才能免些灾事。”他两手握紧幻兮儿拿着钥匙的手,满眼恳求,“我愿归于古凡城的十里山腰处,劳烦姑娘了。”那一眼眸中的情,幻兮儿滋味复杂,她甚至来不及回应他的请求,秦老爹已经提刀自刎。
“不要,秦老爹。”血溅至面的幻兮儿惊慌的眼中落满泪花,她揣藏起手里的钥匙,两手拼了命地要捂住他不断从动脉出涌流出的鲜血。
“我算是谢谢罪了。”秦老爹用尽最后的气力挤出所有他这辈子还能开口表述的话,“衍老爷我来”他静静躺在幻兮儿的眼前,此人残留在世的遗憾他再也不去追究了,这累人的凡世他受累了一辈子终究可以好好歇歇了。
“秦老爹!秦老爹!”幻兮儿举着被染满鲜血的双手,她的悲恸在深深责怪着她,她瘫坐在这可怜的半老男人面前,原来生命的无力与微贱比她想象的还要不如,她不叫也不嚷,不争气的泪任它流干。
周围的刀光剑影很冷,它们彼此沾上血迹的样子很凶恶,幻兮儿突然厌恶极了,她愣愣地站起身,也许这时来个一刀子抹脖也许对她也是好事。
她消极地就要这么任性地去做了。
“滚开!”馆主和莫飞踢开一切可能伤害到幻兮儿的人,只是更多的是她被她自己伤到了。
“先带她走。”衍丫头怒不可遏,“你们这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我衍丫头的地盘敢闯来就要你们把命留下!”
她亲自上阵收拾已经被虎人们围攻暴打得不知天南地北的几个,衍丫头三招刚落正要再出狠招时,那几人却突然毒性发作,口吐白沫倒地身亡。
原来谋计奸猾的郭家大小姐早在来西泽郡前就暗下毒药,想要除去秦老爹后再灭了他们的口,彻底绝了后患,只是这群庸才对付一个老弱病残的人居然超过了预期的毒发时间,也是命里咎由自取,怪她不得。
至于秦老爹也在他们允诺的时间里丧了性命,这点而言她是尤其满意的,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寻找所谓的秦老爹。
世间女子万千,善与恶的同存在世。与郭绮若的心狠手辣迥然不同的是幻兮儿的悲天悯人,秦老爹的死在她的心头反复击打,就像当初芳姨流满鲜血死在自己眼前那般无以复加,她呆呆地坐在床沿,无尽地放空自己。
“兮儿,你要是难受就哭出来。”逍遥馆馆主陪在她的身旁轻哄着她宣泄出自己的悲伤情绪,可她仿佛是木化的人,只是静静地,不言也不语
“少爷,怪事!怪事!”莫飞冲进房里嚷叫道,“秦老爹的背上居然有着相同的图腾样式!”
那一刻,幻兮儿干涩的眼里重重地滚落两行热泪。
善,来得不声不响,去得也不声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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