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罗盘的老先生旁边,是一位中年男子,一身华贵的绸衫彰显着他非富即贵的身份。
“古先生,看来我们这次的搜寻又未能如愿。”中年男子略显沮丧地说道。
“宝物岂是轻易可得?”古先生不以为意地轻轻摇头,声音中充满了豁达和沉稳,“这座大山广袤无垠,即便百次失误也不过是探寻路上的小小波折。要想寻得那件东西,我们必须有长期寻觅的耐心与决心。”
察觉到有人接近,伊子眸悄然转身,试图掩饰自己刚刚拭去泪水的痕迹,不愿让外人窥见自己脆弱的一面。
自从李惜花的目光触及古老先生手中那枚古朴的罗盘,他便仿佛被定住了,犹如一尊木胎泥塑的塑像一样雷打不动,被罗盘上所刻的繁复花纹勾走了所有的心神。
一位戴着铁面具的女子款步走来,轻声说道:“义父,暂且歇息片刻吧。”同时接过了古老先生手中的罗盘。周围散落着不少天然的石块,宛如天然的座椅,正适合人们稍作休憩。
铁面女子细心地为义父清扫着石面上的尘埃和落叶时,总觉得有道目光如影随形地跟随自己。回头望去,只见那位陌生男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这让她不禁蹙起了眉头,心中暗自嘀咕:这个男人当真轻浮无礼,怎能如此肆无忌惮地盯着女孩子看!
她瞪着眼睛怒视回去,本想以此吓退他,谁知与他的目光刚一交汇,天地间仿佛响起了一声闷雷,将她的心狠狠的震撼了一下。她依稀在那双眸子里,看到了火一样的热情,是那么的炙热,那么的撩人,让她的芳心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阿丑,阿丑……”古老先生连续叫了她好几声,见她毫无反应,只得走过来轻拍她的肩膀,“你在看什么?看得如此入神。”
铁面女子阿丑这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慌忙应道:“没……没什么,义父。您快请坐。”
尽管她不得不转移目光,但心中却像被什么牵引着,始终无法忘记那个人的存在。她能感受到他的目光始终聚焦在自己身上,这让她既感到不安又有一丝莫名的兴奋:这个人真是的,怎么还在看。如果说之前的心情是愤怒的,那么现在的态度则是悄然变成了娇嗔,总是被他这么看着,让她感觉浑身不自在。
“阿丑,去取些水来吧。”古老先生口渴难耐,拿起葫芦饮了两口,发现里面剩下的水已不多。
阿丑接过葫芦,心不在焉地走着。没走几步,她突然感到一丝异样,女孩子的敏感让她回头望去。只见他的目光已不再注视自己,而是转向了义父那边,心头不禁涌起一阵莫名的失落。
其实,阿丑姑娘完全误解了李惜花的意图。他自始至终都在全神贯注地研究罗盘上的纹饰,那纹饰与他之前在神秘山谷的古老石碑上所见之纹路,有着异曲同工的奇妙之处,同样是一个蕴含着深意的文字。按照李惜花的理解,这个字乃是“阳”,其寓意同样深刻而隽永,依稀蕴含着天地的至理。
然而,与古老石碑上那磅礴的“金”字相比,罗盘上的“阳”字虽然类似,但复杂程度却远远不及前者,内中所包含的信息量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如果说普通的文字如同渺小的水滴,那么古老石碑上的“金”字便如同无边无际的江河湖海,一旦深入其中,便会被其浩渺无垠所淹没。而罗盘上的“阳”字,则如同满满一盆的水,与水滴相比当然是体积惊人,但尚不足以令人窒息。即便如此,要想完全读懂这个“阳”字,并领略其背后的深意,仍需耗费无穷的时间和精力。
当阿丑从古老先生手中接过罗盘时,他的目光被罗盘上的神秘纹饰所吸引,自然而然地跟了过去。而当她暂时放下罗盘去取水时,他的视线同样自然地停留在了罗盘所放置的石面上。从头到尾他关注的目标都不是阿丑,甚至于都没有留意到她曾经在视线中出现过。
“两位,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深山之中?”问话的是那位身着华贵绸衫的中年男子,他的四周簇拥着大批护卫,还有随行伺候的婢女,可见身份尊贵无比。
李惜花目光呆滞,跟没听见一样,毫无反应。伊子眸见状,只能快速整理好仪容,优雅的转过身来答话:“昨晚,我们一行人在这山林中不幸遭遇了狼群的袭击,黑夜之中仓皇逃到这里,与其他同伴走散了。”言辞间很自然的流露出高贵的气质与非凡的教养,每一个字都显得那么得体而从容。
见伊子眸不仅容貌出众、气质高雅,言谈举止间更是流露出不凡的教养和气度。她身着的衣裙闪耀着光泽,每一寸锦料都精细入微,尽显大师级工艺的独特魅力。中年男子瞬间感受到了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气场,不由得肃然起敬,他郑重其事地行了一礼,恭敬地说道:“失礼了。在下羊城屈樊,今日能得见小姐真容,实乃三生有幸。”
伊子眸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风拂面,温暖而亲切。她轻轻摆了摆手,声音中透露出几分庄重与威严:“屈先生,免礼。我如今已为人妇,夫家姓李,如今已是李家的女主人,你可以称我为李夫人。”
屈樊听后,更加恭敬地低下了头,心中对这位李夫人的敬意又增加了几分。能够迎娶如此高贵典雅的女子,其夫家必然也是名门望族,非寻常人家所能比拟。这位李夫人虽为女流,但背后却站着两个庞大的家族势力,其影响力与地位不容小觑,必须倍加敬重,绝不可有丝毫轻慢。
“请恕在下冒昧,鉴于您身边护卫人手稍显不足,在下斗胆请缨,希望能略尽绵薄之力,护送夫人一程。”
这个提议对于此刻的伊子眸而言,如同久旱逢甘霖。她要翻山越岭,长途跋涉返回纱城,正急需可靠的护卫相随。屈樊手下这批护卫,遭遇炎国余孽的追杀可能稍显力不从心,但是用来驱赶野兽,应付山贼则绰绰有余。
“屈先生既有这份心,我岂能拒人于千里之外,那就一切拜托了。”
“呵呵,夫人客气了,这是在下莫大的荣幸。”屈樊像是捡到宝似的,笑得合不拢嘴,满面春风地回头对自己的婢女们吩咐道:“诗儿、画儿,你们两个快些过来。从现在开始,你们别的什么事都不用管,唯一的职责就是全心全意地照顾好李夫人。务必做到细致入微,体贴周到,不得有丝毫的马虎和懈怠。”
谨遵屈樊的吩咐,婢女们迅速行动起来,她们动作麻利地铺好坐垫,端上精致的点心,围绕着李夫人忙碌起来,每一个细节都展现出她们的殷勤和周到。
在双方融洽交流、欢声笑语此起彼伏的氛围中,只有李惜花显得异常木讷,宛如一尊石雕,静静地伫立在那里,毫无动静,与周围的热络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夫人,那位小兄弟看上去好像有点不对劲……”婢女诗儿奉命送去早点,受到冷遇后,尴尬的回报。
“李惜花,你看什么呢?”伊子眸早看出来他状态不对,终于忍不住提高了音量问道。
被问及的人似乎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这时,旁边的古老先生也察觉到了异样,他顺着李惜花的视线望去,心中不禁一动。他微微一笑,温和地问道:“小兄弟,莫非你对我这罗盘感兴趣?”
恰在此时,阿丑接水回来,她走到义父身边时,不经意间挡住了罗盘。就像心爱的玩具被别的小朋友抢走了,李惜花见不到罗盘后,心中太过急切,他竟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试图推开挡在面前的阿丑。
然而,就在他触碰到阿丑身体的那一刻,他突然间神智恢复清明,整个人猛地清醒过来。他心中一阵后怕,暗道:好险,差点又陷入那痴迷的状态不可自拔了。
感受到李惜花那突如其来的动作,阿丑顿时身体绷紧了。她瞪着大眼睛,心里又惊又羞:他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摸我?呆了片刻,见他完全没有收手的意思,忍不住喝道:“喂!你的手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