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雀醒来时,发现自己还在散兵坑里躺着,他感觉自己做了很长的一个梦,他梦到了过去,那些痛苦的回忆在梦里如同幽灵一样折磨着他。他总是以为自己没事了,总以为自己摆脱了,可是实际上他还是在潜意识里害怕回忆,讨厌回忆。他艰难地站起来,手部的皮肉已经模糊不清,身上的血已经凝固,他看到米尔曼人又打回来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还能不能再次战斗。白雀捡起地上散落的魔杖,想要对着敌人射击,一头巨兽的嘶吼把他震倒了,索罗军丢掉阵地撤退了,米尔曼人攻了上来,白雀只觉得一个敌人往他脸上丢了一个魔法球,然后他再次醒来就是在战俘营了。
一只老鼠在白雀眼前跑过去,它闻了闻碗里的饭,虽然有点馊但还能下肚,于是它贪婪地吃了起来,紧接着其余同伴也赶来了。几只老鼠就把碗里的饭吃得干干净净,它们想要吃饱离开前戏弄一下躺着的白雀时,却被一道风刃割掉了头颅。
一名米尔曼军官把老鼠尸体踢开,又踢了一脚白雀。
“起来!快起来!干活!”军官喊道,“不干活就泡水牢。”
白雀被两名士兵架了起来,丢在水牢里。
凉水灌入了白雀的衣襟,这刺激使他清醒了不少,他感到身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那本来就是烫伤,上面的水泡还被磨烂了,一接触冰冷的河水更加难以忍受了。好在那个刀伤没有很大的问题,正好避开了要害。不过这冷水也真是要命,而且路过的米尔曼士兵还要冲里面扔石子,更过分的还要往里面撒尿拉屎。
白雀发着烧,他感到浑身没有力气,耳朵发炎了,一咽口唾沫就剧痛无比。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坚持下去,他只能靠着心里的求生本能支撑着。
蚂蟥爬到白雀的背上开始吸血,蚊子、苍蝇也没闲着,水蛭也来了,钻进他小腿的肉里大口吮吸着血液。
终于离开了水牢,白雀被丢进了地下潮湿充满霉味的战俘牢里,他拖动身子,拿起碗里的饭,一点一点往嘴里塞,每咽下一口,耳朵的疼痛就冲击着大脑,不过好在这疼痛告诉他自己还活着。饭里面也有虫子,也被他咽了下去,这些都是体力的来源,是不能浪费的。
第二天白雀就被派去干活了,他浑身脏兮兮的,犹如在泥潭里滚过一样。他握起锄头,手部的水泡的痛感已经消失。这时一鞭子打了过来,白雀被这疼痛刺激了一下,他急忙抡起锄头开始干活。
“我不能放弃,不能放弃,我得支撑下去。”白雀对自己说道。
一只鸟在空中飞过,它骄傲地抬着头,不屑地掠过下面的战俘们。
几日的折磨下白雀体重严重削减,白天是高强度的劳作,晚上则是无休止的蚊子在耳旁骚扰,他现在已经没有释放魔法的体力了,每天的食物仅仅能够满足他白天劳作的体力支撑。周围都是打呼噜的声音,白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这时,一只蟑螂在白雀身上爬着。它爬来爬去,找到耳朵的部位,正要钻进去,却被一只手捏住,化为虚无。那手的主人在灯光的映衬下只露出一袭黑影,灯火被飞蛾扑打的闪烁起来,那影子在转身间就随着光影折叠而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