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嗔、痴三毒残害身心,为恶之根源,使有灵众生陷入轮回不得解脱。佛陀、菩萨、罗汉皆不可免,何况僧侣信众。
各地远道而来的僧侣们自然不服这新任国师法海大和尚,金山寺主持又如何?有欲在佛门经意上辩个高低的;有想在术法上争个高下的;还有那要拜入门下,分享这一国人道气运的;当然也有共襄盛举,弘扬佛法之人。
这一日有一老一少二僧进了临安城。老僧身量高大,面色疾苦,双目也甚是浑浊,但行走间仿佛带有一种独特的韵律,若流水一般自人群内滑过;少年僧人白白胖胖,满面笑容,看似不过十来岁模样,拉着老僧衣襟下摆,蹦跳随性,却未触及一人。
“师父,我要闭关十九年啊,总共只能出来三次,为何要来这临安城看劳什子水陆大会,与那些浊物为伍。”
“休得妄言,你如此心性再修八百年也证不了罗汉果,为师虽属东海三仙,但飞升在即,然峨眉终究为人教道统,你我乃是佛门弟子,那法海根性深厚,可结交一二,你也能多个依靠。离峨眉开府还有三年,届时必有邪魔前来阻挠,况且第三次斗剑也仅剩二十余年,此乃正邪最终决战,凶险异常,而为师或已入得灵山,或已亡于天劫之下……”
“师父……”
提及天劫,老少二僧皆感压力重重,失了谈兴,各自默念金刚经,以明心见性,消除外魔。
……
临安府日渐繁华喧闹起来,到处都是亮晶晶的脑袋四处游走,百姓们也自赚些财物,愈发感恩这佛门盛举。
连许仙也请了一尊佛像到家中,日日焚香诵经,白娘子念观音菩萨指点之恩,不便劝说拦阻,却不想随着水陆大会正式开始,一家人渐生了向佛之心。
然而白娘子终究是修行千年,尚能保住灵台一线清明,但心中纠结异常,且已有了身孕,只得留在家中静气凝神,潜心修炼。
待水陆大会第六日,国师法海主持放生完毕,来至许仙身前,手抚其顶,口中说道:“施主,你孽缘缠身,如不放下,难见我佛。”
许仙双目显迷离之色,但又复清明。“大师如何口出恶言,我妻温柔贤淑,怎是孽缘,明明是良缘。”
“施主,虽众生平等,一切皆因缘而生,但终是人妖有别,长此以往必伤及自身,因果纠缠之下,血脉至亲亦不可免。”
许仙由姐姐抚养长大,对他而言恩重如山,若仅是影响自身,那他还要分辨几句,随后将这这和尚所说抛之脑后,但提及亲姐,容不得他轻忽此事,于是问道:“大师,我与娘子成婚数年,朝夕相处,她如何能是妖怪?”
“端午之时,用雄黄酒一试便知。”
随后法海口诵佛号:“南无释迦摩尼佛”,便自离去。
这一声佛号直入许仙脑海,震动魂魄,令他双目又现迷离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