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迎雪在火车上就没胃口,早上就吃了两个鸡蛋,在苞米地里站了一上午,现在饿的都发昏,在地里恨不得啃生苞米棒子。
“婶儿,跟您商量个事行不?”江迎雪大着胆子过去问。
金霞瞥了她一眼:“什么事?”
“婶儿,你反正要做饭,能不能以后带上我的。我不白麻烦你,一个月给你五块钱,行吗?”
江迎雪的要求,让金霞奇怪地看了一眼她:“我可不会伺候你们城里来的大小姐,就会弄点粗茶淡饭,你找别人去吧。”
“婶儿,你们吃什么我就跟着吃什么,我一点都不挑。”
江迎雪水汪汪的眼里满是恳切,说话客气。
金霞打量了江迎雪一眼。
有钱不赚王八蛋,现在哪家哪户能看见现钱。
“捎带手的事,要不了那么多。你一个月给我一块钱就行了,但是粮食你自带。话说前头,我弄了你要是不愿意吃,浪费的粮食我是不赔的!”
金霞过日子精打细算,说难听点就是抠门。
但她不爱占人家便宜,哪怕这三五块对江迎雪来说根本不算啥,金霞也得求自己心里踏实。
江迎雪深知这母子俩的人设,也没再跟她讨价还价:“行!以后麻烦婶了。”
金霞见江迎雪光冲她笑,心想这小丫头怎么有点彪呢。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小姑娘背井离乡过来也不容易,金霞的声音不由放缓了一些:“你是跟我一个炕住,还是想自己一个屋?”
这房子起的时候,谁能想到秦越他爹会走的那么早,当时想着日后会儿女双全,秦家三个屋盘了三张炕,睡觉的地方多的是。
江迎雪当然希望有自己的房间:“婶儿,我自个儿收拾个屋住吧。”
金霞挥挥手,指着一间厢房:“那就那间吧,你先把东西放了,往后自个儿慢慢收拾着住去。”
“谢谢婶儿。”
江迎雪回屋放了行李,马上就数出十张毛票给了金霞:“婶儿,这是这个月的,咱就从今天晚上开始算吧。”
今儿中午饭也没带她的,江迎雪很有自知之明,苦叽叽地回屋吃桃酥了。
金霞见江迎雪进了厢房,不由跟秦越絮叨:“这小丫头还挺客气,一口一个婶的,比起有些知青强多了。”
很多知青刚来的时候看不起他们乡下人,都拿鼻孔瞅人。
“嗯。”秦越点了点头,往碗里扒拉菜。
秦家现在的日子过得去,中午这顿金霞为了劳力都是做足了菜码的,熬了一大锅秋茄子。
金霞看了一眼:“你扒拉什么呢,还有人跟你抢吗?”
秦越没说话,盛了满满一碗菜,拿了个窝头,给江迎雪端屋里去了。
给金霞气够呛,人家不说了从今晚上开始算吗?
拿窝头不当干粮啊!
虽然村里人都说这小子平日做派不够正气,但秦越在村里没给他爹丢人,他现在当上了小队长,一向爱帮助社员。
金霞也没往别的方面想,毕竟在她心里,她儿子就是个感情不开窍的榆木疙瘩,不然不至于二十五了还是光棍呢。
秦越给江迎雪送了饭来,进屋看见江迎雪在吃桃酥:“原来吃好的呢,这个要不?”
他开玩笑的语气也冷硬,带着浓浓的调侃,还有点凶巴巴的,村里但凡脸皮薄点的大姑娘小孩子看见他都绕道走。
江迎雪却没在意,因为终于看到了一顿像样的饭菜。
她马上扔下干巴巴的点心,真心实意感谢:“秦越同志,你等一等。”
她从包里掏出在火车上没吃完的煮鸡蛋,给秦越拿了两个:“这个你拿着跟婶儿吃,千万别客气,当是这顿饭跟我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