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弈向来不是一个矫情之人,晦月既然有心让他接触地仙传承,他自然不愿错过这个机会。
即便如此,云弈还是决定要再细问一句,倘若晦月神情有变,他便会选择放弃此次机会。
毕竟,他并不愿辜负云天的嘱托。
“前辈,倘若晚辈当真悟得天星前辈所传下的《天衍星图》,却仍不愿拜入贵宗,岂非误了前辈的情?”
晦月倒是并无半分迟疑,开口便回:“无妨,贫道既已答应小友,便是说话算数,且不说此法难悟,即便小友当真悟得此法,却仍想离去,也任由小友。”
“云兄,此法乃是小生的师祖所留,连师尊都未曾习得,若是云兄习得,便算是继承了师祖的道统,如此说来,云兄岂非算是师尊的半个师弟?”林雨笑道。
“小雨。”晦月当即瞪了林雨一眼,却只换得林雨莞尔,不再作声。
云弈听罢,也不再多言,躬身行礼,便大步走入塔中。
在云弈进入塔中的一瞬,塔门便已合上,紧接着他就听见了晦月的声音:“小友莫慌,催动禁制时必须封闭宝塔,否则禁制之力将会外流,贫道知小友尚未踏入炼神期,无法做到传音入耳,因此贫道已在小友身上留下一丝神识,当小友遇重险而不自顾时,贫道自会抹除此塔禁制。”
“传音入耳?”云弈不免对此啧啧称奇,原来修行一途,还有如此之多的奇妙神通,看来云天当真是把他照拂过度,他身为一名修士,又出生在城主之家,却还有如此之多尚未了解过的事物。
再者说,晦月又是何时在他的身上留下一丝神识,他对此竟然浑然不觉。
境界之差,果如鸿沟。
云弈此刻也不再多想,简单打量了一下四周,塔内几乎空无一物,层高两丈,墙共八面,呈八卦之形,而正中央便是通往上层的旋转式塔梯,由下至上,似阴阳鱼。
每面墙的中央各有一处凹槽,槽中皆有物,或是功法玉简,或是法宝灵药,皆悬浮在其中。
“想必这些物件便是晦月前辈为门下弟子所准备的奖励,既如此,这座九九观星塔内的各类功法宝物岂不是多达数百件,当真是大门大户。”云弈心想。
他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这些宝物虽是诱人,但他也绝不会对它们起什么歪心思。
云弈往上层走去,十分顺利地抵达第二层,他心中不免奇怪,所谓的禁制,似乎对他并未起到何种作用。
一路上行,连续走至第五层,云弈便发现了些许异常,他的心跳开始逐渐加快,脚步也已然变得迟缓几分。
直至走上第十层,云弈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此塔的禁制为五层一重,每通过一层禁制后,之后的四层便不会再有禁制,直到再上一层为止,循环往复,愈来愈强。”
想至此处,云弈便不再迟疑,开始自顾自地继续上行。
“师尊,您说云兄能否顺利地抵达这九九观星塔的顶层?”与此同时,一直在塔外等候的林雨突然向晦月问道。
“倘若云小友连此种考验都无法通过,那便并无资格继承你师祖的道统,为师早已将塔内原本设下的禁制抹去,当中如今有的仅是为师释放的一些灵压罢了。”
“弟子自是明白,否则以云兄当下的修为,怕是连第二十层都难以到达,只是那最后一层......”
“无妨,顶层的禁制与其余的禁制不同,那本就是由你师祖所设,以为师的修为并无法将其抹除,只是最后一层考验的并非实力,乃是心性,为师观云小友心性坚韧,绝非俗人,即便不成,为师也自有办法可保他无恙。”
“反倒是你,最近的修为为何增长的如此之慢?”
“师尊,您看今日的天气,惠风和畅,万里无云......”
“不思进取。”晦月白了林雨一眼,便不再作声,默默地感知着塔内的情况。
而林雨此刻虽也不再言语,但脸上却难得地露出了一丝担忧。
云弈此时已然登至第五十层,凭着他炼气后期的修为,已然是大汗淋漓,腿脚发软,几乎寸步难行。
他虽新习得了云纹裘,但这种护体功法只可防御外部攻击,对这种非实质的威压毫无作用,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拼命地调动体内灵气向双腿处灌去,以求减轻一些压力。
五十五层。
六十层。
云弈的双腿已然不住地颤抖,几乎快要无法站立,身上的汗珠早已浸透他的衣物,脸色苍白,双眼布满血丝。
六十五层。
七十层。
“就是现在!”
云弈当即催动体内所剩不多的所有灵气,全力施展追云步,顶着一口气继续上行。
“我果然并未看错人。”塔外的晦月感知到了云弈的所作所为,笑道。
“师尊此言何意?”林雨不解。
“为师仅是有感而发,云小友此人心性坚韧不算,还颇有头脑,他此刻已然登上第七十层,直到此时,他才开始施展步法,如若他一开始便贪图轻松而选择施展步法,他走到六十层之前,便该是灵气枯竭,断无可能继续上行。”晦月的言语之中满是赞许。
此时的林雨脸上也有了些许轻松之色,自言自语道:“我就知晓云兄绝非俗人。”
“小雨,为师欲将本门传承交于云小友,你便是毫无意见?”晦月听闻此言,不禁好奇问道。
“师尊如此安排必有缘由,再者说弟子也无法修习此法,弟子连您亲传的《枯藤密录》都未曾彻底参透,岂敢随意妒人?”
“师祖的传承尘封许久,今日难得有云兄此般之人出现,心性与潜力皆为上佳,又契合雷法,若还藏私,岂不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