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巷子里,清贵俊美青年稍怔,黑曜石般的眼眸垂下,万种猜测自脑中一闪而过,不过一瞬,长睫抬起,宋静深望向余歌。
“他离你太近了,小鱼。”
余歌费解道:“所以你就可以宣示主权吗?你可以这样不尊重我和我的朋友吗?”
宋静深心间轻颤,细细麻麻的疼痛啃噬着他:“我没有这么想过。”
余歌失望道:“可你一直都是这么做,你因为我与我的朋友正常相处,而针对他。”
“叶清友是我的朋友,你就算无法接纳他,也不应该去针对他。”
“但是——他在勾引你,小鱼。”
“他试图插入我们其中。”
余歌脑袋高速运转:“阿深……”
余歌第一次这样轻昵地喊他。
她每次对他的好,都是在她有所图的时候。
这一次是,上一次的容忍也是。
无法抑制的疼痛从心脏蔓延开来,宋静深不愿深思。
宋静深知道了。
余歌注意到他的异样,意识到这一点。
他知道余歌想说什么,也知道余歌想试着掌控他。
余歌眸光晃动,还是定下神说道:“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
“我没有很关注他,所以我也完全没感受到叶清友在勾引我。”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觉,阿深,你最清楚你对我的心意,这世上没有比你更爱我的男人了。”
余歌手指蜷缩一瞬,迈步走向宋静深,温柔地握住他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你要相信我,我绝不可能做对你不好的事情。”
宋静深凝视着余歌,眼里隐有挣扎,许久,他问道:
“这是你想要的吗?”
余歌稍愣,宋静深又问道:“如果我一直相信你,那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吗?”
未来得及回复,宋静深笑了,笑得开怀美丽,眼角似乎闪着泪花。
余歌心中一紧,正要说几句话安抚宋静深时,他长臂一展,将余歌紧紧按入怀中,把脸深深埋入余歌的脖颈处。
他轻声说道:“我知道了,确实一直都是我的错,没有给足你安全感,也没有尊重你,我会受着。”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只要我们不分开,我会一直尊重你、相信你,小鱼。”
深夜的黑暗,从巷子延伸到下水道,才从黏腻肮脏的污水中爬起,又被裹挟着融入呼啸而过的豪车中。
七八辆豪车护卫着最中间的林肯车,缓缓驶入鲸海区,这里汇聚了全国最顶尖的权势。
来到李宅前面,高约三米的古铜雕花镂空大门大开,林肯车沉默驶入,一路开过大如足球场的花园、硕大纯银雕塑的思考者喷泉、高尔夫球场等,最后停在一栋西式豪宅庭院前。
漆黑夜色中,富有古典英式贵族基调的豪宅灯火通明。
异国海域的白色大理石墙面上,极尽奢华地雕刻许多精美的雕花,在灯光下的暗沉阴影,竟也独有一番典雅诡秘的美。
看到豪车停下,女仆小跑上前,恭敬地将车门打开。
昂贵的皮鞋踩出,一位穿着黑白西装的优雅中年男士出现,眉眼精致,与李颐有五六分相似。
他微笑向一旁开车门的女仆点头致谢,才缓步走入庭院中。
期间无数女仆男仆见到李行,无不停下手中的清洁工作,束手低头问候。
李行无一例外地点头回应,脚下不停地走着。
也许是被李行的平易近人所迷惑到,也许是对议会第三议员的憧憬好奇,新来的年轻女仆悄悄抬头偷看了一眼。
这一眼,正好被一双冰冷凉薄的眼眸捕捉到。
年轻女仆哆嗦一下,再看过去时,李行已停下脚步,面上仍然是恰到好处的微笑:
“陌生的面孔,你是远城区的?”
李行的声音低沉如大提琴,语调优雅舒缓,衣着得体,风度翩翩。
年纪虽已过五十,但因长期的运动健身,因此看上去犹如三十多岁。
年轻女仆一下红了脸,磕巴应道:
“是、是的,李议员。”
一旁原本与其搭档的年长女仆将头低得更低,动也不动一下。
李行微笑说:“就你了,待会将我的高尔夫球杆拿来大厅。”
听到女仆激动应下,李行转身接着走入大厅。
厅内装饰风雅至极,角落处甚至有一汪水池,蔚蓝的水池中游动着一条银白色的鲨鱼。
李行走到水池旁,信手拿起旁边的精美瓷碗,将其中的金鲤鱼倒入水池中。
金鲤鱼一入水,立即疯狂地向四周游动着,边躲避银白鲨鱼,边撞击水池壁。
然一切都无济于事,仅两秒,便被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