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字王旗和“曾”字大旗从城墙上跌落下去,如山倒,携卷出风声,风声被下头登时爆发出的山呼海啸所掩盖,叫好声,喝彩声,杀喊声,糅杂在一起,似有撕破这方天地的架势。
左戎一直跟在她身侧挥剑护航,身上被砍了好几刀,他也什么都顾不上,眼里只有她一人。
可他还是没有来得及劈开从半空射向她的那根冷箭,那箭正中她后心,左戎心生惶恐,生怕她从城墙上跌落下去,想伸手拉她,可是又有敌军杀了过来,他肩膀又被砍了一刀。
风珏中了箭,一息都没犹豫,反手掷出腰侧的剑鞘,剑鞘反射回去,将那个同样上了城垛的朝她放冷箭的人击飞出去。
将那人击落下城墙,她这才反向挥枪,斩断后背上的箭,斩箭的同时,从城垛上飞身,落到左戎身后,杀退袭击他后背的敌军。
此刻,尽管她很想站在此处,看一眼城下的将士,望一眼远处的人,可不行,有敌军愤恨地围杀过来,她再一次陷入厮杀,砍旗不过是一个步骤,中箭受伤不过是一个插曲,杀死敌人才是目的,什么都不能阻挡杀向敌军的步伐。
攀上来的士兵越来越多,脚下的尸身也越来越多,她也渐渐感觉到了吃力,但是她没松懈,依旧狠杀。
风迟烈跟谢临也上了城墙,风迟烈看清她后,面色骤变,他的师姐受伤了,甲衣无一完好,手背胳膊皆是伤,后背上的那根断箭,那么的显眼,他刚刚急于攀墙,一时没留意,她就中了箭。
先前心头那股恨意有了实质,他挥动手中的黑剑,挥杀过去,他奋力地向她杀过去,他将她护在身侧,见敌就杀,顷刻间已杀了一堆。
涌上来的大渝士兵越来越多,逐渐占领了城头,城墙上站不下了,就顺着台阶往城下杀,渐渐的,大渝将士从城楼下到了地面上,将士们自觉的分成两队,一队向城内杀,一队朝城门口杀。
城门很快打开,外头的士兵似涨潮的潮水,卷向城内,铺天盖地,势无可挡。
时隔多年,云边城终于被他们夺回来了,这一刻,心潮澎湃。
可她领着将士们还只杀过三条街,忽闻烧焦的气味,紧接着,就听见哭喊声,谢临高声,“不好,敌人放火烧城了!”
心头刚泛起的欣喜瞬时被浇灭,她挥动手里的长枪继续厮杀,却听见左戎说:“不好,火势太猛,必定引起内乱,他们定会借民众外逃的机会逃走。”
她不做理会,只一命厮杀,她说:“杀!旁的,自有王命定夺!”
烧城这行为简直丧尽天良,城内有多少无辜百姓要枉死在这一场火里?这一座城毁在一场火里,又要多少年多少钱才能重建起来?
这一刻,她什么都顾不上,也终于理解了赫连长澈所说的,不受降,一个也别放过。
这些敌贼,确实该死,全都该死在这里。
“杀,一个都别放过!”她嘶声的喊。
随着她的命令,将士们奋力的冲杀,很快又杀过两条街,继续冲杀逼近的时候,忽然两侧楼房内有人喊救命。
她这才知晓,他们不仅烧城,还将城内的百姓封锁在房子内,不得逃生。
城内的建筑多是木质,火一旦烧起来,很快就窜开,这些被囚禁在屋内的百姓,若是得不到救援,只能葬身火海。
这是要拉多少人陪葬?
到了这一步,古树跟萧炎还想将云边城毁掉。
城毁人亡,即使自己攻进来了,最后还是一场空,得到的是一片废墟。
大骂一句畜生,她当即下令,“阿戎跟阿烈,分左右两侧,各领五百人,去开门放行!”
谢临瞧了瞧左戎的眼睛,说:“我跟阿烈去,阿戎跟你!”
她来不及想太多,随即点头应允,领着士兵继续冲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