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季通刀再次砍到到左侧最后一人的身旁,那人只是躲闪再不似前面的贼人一样要与他斗狠。
杨暮客见季通几刀下去都未能杀敌,有些贪婪地看着那影子。“快斩他。快点。”
季通心中也有些着急,这人滑不溜丢,他如此搬运气血此时腹中咕咕作响,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再如此耗费气血他定然会变成强弩之末。大喝一声“呀!”刀刃紧紧追着那连滚带爬的贼人贴了上去。
咔嚓一声,陌刀嵌在了那贼人的腰间。
季通刀势已尽却未能尽功,他用脚狠狠地踹飞疼得大呼小叫的贼人。站在原地看着右边向左渐渐围过来的贼人。
杨暮客使劲吸了吸,却见那影子躺在地上挣扎抖动。怎么没死呢,怎么还不死。他心中迫切地期盼着这个家伙快快死掉。
五当家忽然觉得那家伙没有方才如猛虎下山一样的气势了,他知道这人一定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慢点,慢一些。不要让这个家伙趁机逃了。”接连折了弟兄,他对这个家伙起了必杀之心。
十余人渐渐围合成一个包围圈,看着季通在那昏暗中喘着粗气。这些贼人都紧紧握着手中的刀柄,他们知道这个家伙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只有趁着人多势众杀了他才能活着走出这绿洲,否则连夜逃出这绿洲也在这茫茫大漠毫无生存的机会。
“听我号令。”五当家摸着裤裆喊了一声。就在喊出这句话后,他马上感觉气温骤降,好像掉进了一个冰窟窿。
季通一脚踩向那哀嚎不停的伤者的咽喉,然后用力踏出,以左脚尖为轴心握住刀柄的尾端像是狂风一样转起来。
寒气袭人,围着季通的敌人呼出白气,眉毛上都挂住了白霜。那杨暮客两眼绿光看着这些活人,他如今饥饿难耐,满脑子想着要有个法子让这些匪类束手束脚,却无师自通地对那些贼人用了些法力。
“退!”五当家一咬牙喊了一声。忍着裆下的疼痛他向后一跃。只见那以圆形逼近的贼人们都快速后退。
季通这次出刀毫无斩获,以他为中心丈许半径枝叶纷飞。
“朝他扬沙子。”五当家果断下令。
一时间尘土与树叶弥漫了季通的四周。
杨暮客吞了那被踩断气管的生魂后对季通说道,“你要先杀了那个下令的人才行。”
季通两眼一眯,防止沙尘入眼。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告诉我他的方位。”
“右手前方七步,有两个人护着他左右。”
“晓得。”
嘶。季通牙缝里慢慢吐出白烟,刀柄左手捣右手,刀刃随着手腕转动寒光飞舞。小碎步原地用脚跟踩了几脚,然后足下一蹬飞了出去。
“他向着右边逃了。”
五当家见那人向着自己冲了过来,一把推了一下身前的手下,然后夹着裤裆朝着右边蹦了出去。
季通长刀向上一撩与被五当家推过来的人对刀,然后脚下一滑,毫不理会那人朝着跳开的五当家冲了过去。
“救命!”五当家回首见那凶人咬定自己,慌忙逃窜。
刚刚摆好的合围之势因为五当家自己逃命反而有溃散之势,甚至有人悄悄地开始后退。想着藏在这绿洲某处装死。
季通的陌刀当真是一寸长一寸强,无人可与他做一合之敌。四尺长刃刀刀见血。五当家转着圈逃窜,渐渐他的兄弟们与十六杀的手下见他过来都四散而逃。
终于季通追了上来将五当家捅了一个透心凉。
季通将陌刀向上一挑从五当家后背贴到他的耳畔,“好好的屯田不做,偏偏上山坐那贼人。”也不等五当家作答,向后一退一挑,五当家变成了两片。
此时因为五当家逃窜那十余人匪徒只剩下了七人还持刀追逐着季通,而季通前方已无活人。
杨暮客闭着眼睛享受着冰凉的夜色,那美味的魂魄在飘荡间不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十六杀那个手下见势不妙呼和一声,“休矣,逃啊!”
七人撒丫子便跑。
季通紧追不舍。
呼喊声,求救声,劈砍声,倒地声,随着风迎着沙,散在夜色里。
这一追一赶便从黑夜追到了天明。季通眼前已只剩一人,他早就经杀红了眼,吓得那人屁滚尿流。
忽然那人停住转身跪下,“好汉饶命。”
季通不管不顾只是憋着一口气长刀掷了出去,噗嗤一声,将那人扎在了沙丘之上。鲜血涓涓地从刀刃流下。
季通只觉得头晕目眩。那树枝割开的伤口,断刃劈开的札甲露出了鲜血浸湿皮革。疼,钻心的疼。尤其他一夜不停地搬运气血造成了很大的亏空。此时已经油尽灯枯。
他看着朝阳跃出沙海。
旭日染青河,金红耀万里。风扬黄沙阵阵,墨蕴星空点点。胸中一口郁气一扫而光。张开皲裂的口,嘶哑着迎着旭日喊着。
“玉郎,我已经手刃仇人。你若在天有灵亦可安息了。”季通低着头踉踉跄跄地朝着绿洲走。
天越来越明,眼却越来越暗。哒哒的马蹄声由远而至。
自己战了一夜,这家伙倒是好似吃饱喝足了一样。季通抓住了缰绳,跳了几下,竟然跃不上去。最后抱住战马的脖子攀了上去,坐在马鞍上一歪头嘟囔了句。“你到底是谁?”
杨暮客在日出的那一瞬只觉得好似周身都变成了火海。他冥冥中感受到了他出来的那个洞口,此时那个洞口竟是黝黑一片。他明白自己若是不快点钻回去怕是要被烧成灰烬。往里一钻也不管不顾最后杀死的生魂。听见了季通最后的那句话,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隐隐约约能听见鼾声和马蹄声,杨暮客在黑雾中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