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佳茗一手撑着桌子的边边一手拍着跳得过快的胸口,心有余悸般地松了口气。
等缓过了那口气,她又在原地活动活动了下腿脚,才看向徐佑廷,轻轻福身一礼,低眉垂眼,轻声细语:“三爷。”
眼角的余光却透过门缝往外看去,什么时辰了,这人来这儿干什么?
那日在酒楼,他分明是憎恶她的,那件事出的蹊跷,这人也不是傻子,心里对原主肯定是有所怀疑的。
所以,他应当不是来洞房花烛的。
徐佑廷勾了张凳子坐下,目光不善地看着她,讥笑道:“这就是你的目的?那我恭喜你,你成功了。”
枉他这几年去了那么多风月场所,最后竟然栽在了酒楼,栽在了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手里。
韩佳茗心里道了声“果然”,角色互换一下,她怕是也会有此怀疑。
她直起身子,目光不闪不避地看向徐佑廷,轻笑道:“我不懂三爷的意思。”
徐佑廷只觉得她起身抬头那一瞬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他对她的印象还停留在酒楼那日,那娇弱惶恐、六神无主的神情,和现在这镇定自若、毫无畏惧的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所以酒楼那日是装的,刚刚那低眉垂眼的乖巧样子也是装的!
到底是女人更了解女人,母亲说的不错,这女子心机深沉,绝不可接近。
他抬手拿了个空杯子倒了杯水,喝了一口才目光锐利地盯着她,冷冷地道:“不懂也没关系,我来是想叮嘱你一句。既然想法设法进了我徐家的门,那就安分守己点,别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韩佳茗看着这个比自己的实际年龄大了两岁的少年,有点忍俊不禁地问道:“三爷,您不会是以为……以为我想要您的宠爱吧?”
说实话,这徐佑廷真的长得很帅,浑身上下散发着硬朗成熟的气息。
只是不管怎么硬朗,也才十九岁,“三爷”听起来像个老头子,加个“少”字多好。
“三少爷”比“三爷”年轻了两倍不止。
不过她也只能腹诽,这大越朝男孩子一出生就是爷,从爷到老爷再到老太爷,从来就没年轻过。
女子好歹也是做了十几年姑娘,到了成亲才变成“奶奶”的。
徐佑廷看着她那仿佛在忍笑的模样,皱眉道:“难道不是?”
韩佳茗收起胡思乱想,一个箭步坐到他对面凳子上,一双小臂往桌上一撑,隔着一张不大的圆桌,迎视着他探究的目光,道:“比起宠爱,我更想要三爷的信任。”
徐佑廷看着她不施脂粉却白皙清透的脸,不着痕迹地往后移了移身子,“信任?”
算计了他还想得到他的信任?
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韩佳茗拿起水壶把他面前的杯子满上,然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握着杯子含笑道:“我知道三爷怀疑酒楼那日是我算计了你,现在对我只怕是厌恶得紧,之所以抬我进门也不过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罢了。”
徐佑廷不说话,双手撑在膝盖上,挑眉看着她,一副“我等着你把葫芦里的药都倒出来”的懒散样。
韩佳茗莫名想到了“雅痞”而字。
她斩钉截铁地道:“对,信任。”
她学他刚才说话时的神态,微微扬了扬下巴,挑了挑眉,“难道三爷不想把背后算计自己的人揪出来?”
徐佑廷不动声色,修长的手指握着杯子,有节奏地晃动着,“算计我的人不就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