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岁安和赵淮知的婚礼定在五月底,是小满那天。
不知道小夫妻怎么和两家长辈说的,婚礼规模真的缩小了,但该有的是一点没差。
红毯铺了中央街十里,赵淮知在那家五星饭店包了场,却不阻拦客人进来用餐,赵总原话:
今日来吃饭的,一律记在文华账上。
消息传遍整个海州,重新派喜帖,只给一月已经收到请柬的人家发了一份,关系远牵连远的那些,就都算了。
对此,小夫妻俩亲自发了声明说明情况,还希望互为同行的诸位不要介意。
来宾人数减半,那也不是个小数目,且不说一般来吃饭的人进不来现场楼层,只能在楼梯处远远张望。
许岁安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孙屿川的手踏上花路,离着好远,她看见赵淮知眼里转着的泪花。
身为侄儿的念昭做了小花童,他是几个小朋友里年纪最大、和赵淮知关系最亲的一个。
接过司仪老师递来的话筒,小孩儿声音脆脆的,最后,司仪老师问他对新人的祝福,小念昭说了一句,
“二叔,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弟弟或者妹妹。”
全场哄笑。
催生还得从孩子开始啊。
司仪接了话筒看着小朋友们下礼台,
“念昭真的一点不遮不掩,明明是对叔叔婶婶的祝福,他大声许了个愿,那敢问赵先生和夫人,这唯一侄儿的愿望什么时候能满足啊?”
赵淮知抱着姑娘笑,接过话筒却是一副领导讲话的气势。
陈萤坐在家属席,接过儿子让他坐在身边。
念昭一身定制小西服,活脱一个缩小版的赵沂知。
婚礼开始前,她在化妆室和岁安说,“你很幸运。”
她羡慕都来不及,这辈子,三十几年,她也有着一生挚爱,只是,再没办法穿上圣洁的婚纱,踏上这样的殿堂,嫁给那个人了。
礼台上新郎正在亲吻自己的新娘,俩人脸上的幸福都溢出来,她别过头,抹掉眼底的泪。
“妈妈,你怎么哭了?”
陈萤贴上儿子的小脸,说,妈妈啊,就是突然想你爸爸了。
——
她第一次见赵沂知,是02年公大的开学典礼。
和他一起,作为新生代表发言。
与她的自卑小心不同,那个少年意气风发,穿着警服,强势又热血,他很懂礼貌,也很尊重人,但陈萤总觉得,每个字从他嘴里一过,那就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少女的小心脏开始泛粉泡泡。
事实证明,赵沂知是真的很有魅力。
毕业典礼结束就有好多女孩子追着围着想要个电话号码。
他长得很帅,一眼看过去就会春心萌动,没多久就在圈子里小火了一把,甚至吸引了同在西城区一所师范学校女生的注意,人家隔着好远过来想认识一下。
他也没有拒绝。
其实,陈萤是有他的联系方式的,但是,姑娘敏感内向,觉得自己配不上那么好的他,动过想约他的心思,没多会儿就被自己否定了。
她小心翼翼地喜欢,追随着他的方向,好好上课,努力训练,大一的期中考试,竟也拿了专业第一。
她是学治安学的,赵沂知学刑事侦查,两个人几乎没有交集,她听说他的消息,也只有那几个八卦的舍友。
有天中午在食堂吃饭。
她和舍友撞见赵沂知牵着一个男生坐在斜对面。
那男孩看着年纪不大,十岁左右,可一双眉眼和赵沂知像了六成。
听舍友说,那是赵沂知的亲弟弟,叫赵淮知,这么大点就顶了这样一张脸,长大了不得和他哥一样,迷倒万千少女啊……
“诶,他和师范学校那个女的怎么样了?真好上了?”
陈萤没说话,竖起耳朵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