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解剖终于结束,谢旭安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口气在这冰冷的解剖室里化作一团白雾,瞬间消散。紧绷的身体也一下子放松下来。
“谢谢你啊,这次确实让我学到新东西了。”谢旭安的声音比平时轻柔了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
邵烈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中满是鼓励:“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
从那一天起,谢旭安和邵烈川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在这条充满挑战和未知的医学道路上,他们仿佛又向彼此靠近了一步。而那若有似无的暧昧情愫,也在这封闭的解剖室里,如同渐渐弥漫开的福尔马林气味,不知不觉地萦绕在两人之间。
每一个慵懒的午后,当那炽烈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将地面切割成斑驳的光影,谢旭安和邵烈川总会如约而至,踏入那间弥漫着熟悉且刺鼻福尔马林味道的解剖室。
邵烈川总是早早地守候在此,他悉心地将解剖工具一一规整,锋利的解剖刀在冷光下闪烁着寒芒,精致的镊子、钳子等工具整齐排列。
邵烈川身着整洁的白大褂,神情庄重而严肃,眼神中满是期待与专注。
而谢旭安,每次走进来,都会先深吸一口气,那浓郁的福尔马林气息瞬间充斥鼻腔。他仿佛在给自己鼓劲,随后迅速投入到练习之中。
他同样身着白大褂,走到解剖台前,目光坚定地凝视着面前的标本。
开始操作时,谢旭安小心翼翼地拿起解剖刀,准备处理标本的手臂部分。
手却因紧张而微微颤抖,那冰冷且坚硬的刀柄在他汗津津的手中显得有些滑腻。邵烈川见状,轻轻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温热瞬间传递过来。邵烈川温和地说道:“别慌,稳住。就像我们之前那样,手臂这里的组织结构虽然相对简单些,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比如我们现在要处理的这部分,这里的肌肉纤维走向是有规律的,我们下刀的时候要顺着肌纤维的方向,如此才能最大程度地减少对组织的损伤。还有,注意避开主要的血管和神经,一旦损伤,后果不堪设想。”
邵烈川边说边引导着谢旭安慢慢将刀刃贴近标本的皮肤,那刀刃与皮肤接触的瞬间,谢旭安只觉一丝细微的阻力传来,接着便是轻轻的“呲啦”声。
邵烈川感觉到谢旭安的肌肉紧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邵烈川继续讲解:“你看,这一层下面就是筋膜,筋膜包裹着肌肉,起到固定和保护的作用。我们在分离的时候要特别小心,万不可粗暴地撕扯。” 说着,邵烈川拿起一把镊子,轻轻夹住那层筋膜,动作轻柔。他示范给谢旭安看:“像这样,轻轻夹住,动作要轻柔。” 谢旭安认真观察后,接过镊子,尝试着操作,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却在邵烈川那坚定的目光中渐渐稳定下来。邵烈川微笑着鼓励道:“对,就是这样,慢慢来。”
有时,遇到较为复杂的比如腋窝部位,他们会不由自主地一起凑上前,头碰头,彼此的发丝轻轻触碰,呼吸交织在一起,温热而急促。邵烈川会用手指着关键部位,详细地讲解:“这里是腋窝的神经丛,分布密集,操作时一定要慎之又慎。腋窝处有许多重要的血管、神经和淋巴结,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影响手臂的功能。所以下刀和分离组织时都要格外小心。” 谢旭安则频频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与领悟。邵烈川不经意间碰到了谢旭安的脸颊,两人都微微一怔,但很快又专注于眼前的标本。
在整个操作过程中,他们的呼吸都放得很轻很缓,仿佛生怕惊扰了这一场与医学奥秘的对话。汗水从他们的额头滑落,却顾不得擦拭。他们全身心地沉浸在这精细而严谨的解剖练习中,仿佛整个世界都已消失,只剩下他们与眼前的标本,以及那无尽的医学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