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乱的长发掩面,发丝隙里,凶狠的眼睛透出青绿的阴光,老怪看了胆战心惊,全身发寒。
他握刀的手微微颤抖,双腿也不自主的跟着打颤。
佟冰举起铁叉一步步逼近,那模样,像个地狱爬上来的夜叉鬼使。
本处优势的老怪心里防线崩溃,丢下刀,跪地求饶。
“你到底是鬼是人?我与你无冤无仇,求你不要为难我,放过我!”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我有钱,有吃的,有马,你全部拿走!”
“对了,楼上有两个女人,你喜欢,都归了你!”
佟冰一叉子刺进他肩头,血流如注,老怪惨叫倒地,佟冰又是一叉子扎进他大腿。
将掩面的长发拨开,蹲下身近距离面对老怪,语气平淡得让人心慌。
“敢说你与我无冤无仇,认清我这张脸,老子可是被你害惨了,怎么,记不起来吗?”
老怪向蛮鳄帮传递信息害的人无数,自然想不起佟冰,忍住剧痛问。
“你是谁,怎么说与我有仇。”
佟冰站起身。
“骑黑马的白面小生,有印象了吗?”
老怪觉得不可思议,在他想象中,这等细皮嫩肉的男子绝没干过活,怕是早死在矿洞里了。
万万没想到,此人竟熬到现在,还逃出了矿场,一定不是等闲之辈,哭喊着求饶。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大爷您高抬贵手,饶过小的这一回。”
“小的有很多银子,在楼上的柜子……”
佟冰不听他废话,一叉子插入他喉咙里。
老怪喉咙里嚯嚯几声,血和泡沫嘴里冒个不停。
那叉子穿过他后颈,插进泥土里,直直的立着,这也算给蛮鳄帮一个威胁信号的标志。
佟冰捡起左轮手枪,径直来到一楼,叮叮当当翻砸着厨房里的锅碗瓢盆。
找了一些吃的,狼吞虎咽吃起来。
精粮和马肉,是佟冰这辈子吃过最香的一顿饭。
吃过饭后,他在草仓里找到他的马鞍,包里的衣服还在,就是他一路记录的笔记本,和手绘的地图不见了。
这些东西对他很重要,他想一定被老怪取去楼上了。
不过不急,先洗个澡再说。
跳进备给马饮水的大水桶里,佟冰洗去一身污垢和尸臭味。
穿上轻薄的内衣,没穿外套,上了二楼。
推开门进去,床上的两个女人瑟瑟发抖,一脸惊恐看着佟冰。
见佟冰洗得干干净净站在那看着她们,有一个女人胆怯的问。
“公子,我们要去先洗洗吗?”
佟冰轻描淡写说了一个字。
“滚!”
两个女人衣服也顾不得穿,胡乱抓起自己的衣服,就往楼下跑。
佟冰砸开柜子的锁,里面有不少银子,还有佟冰的笔记本和手绘图。
他一一收起,提着下楼,穿好外套,才去到马厩里。
马厩里有上百匹马,都安静的站着。
忽然马群里一声马嘶声,一匹黑马挣脱缰绳,冲开其它的马,冲到佟冰跟前。
黑狗用头蹭着他,豆大的泪珠从马眼里滚落,佟冰抚摸老伙计,眼眶里也一阵酸涩。
佟冰给黑狗配上马鞍,打开马厩的大门,先把黑狗牵去外面,再返回马厩解开所有的马。
他要让蛮鳄帮失去马匹,损失惨重。
他将上百匹马缰绳互相串连,免得它们跑散,再集中赶到草地上。
返回大木楼,在屋角落找到几桶马灯的青油,全倒洒在木墙和家具上,点上一把火扔出。
房屋燃起熊熊大火,照亮整个黑夜,佟冰背对烈火,头也不回大步向前,像一个西部牛仔,转动手中的左轮手枪。
这个画面,好酷。
不过,耍酷过后,还是逃命要紧。
跨上马背,吹了一声口哨,黑狗马前蹄跃起,一声破空长嘶,奔驰在草地上。
后面百马齐奔,踏得青草混着泥决飞溅,声如雷响,场面宏伟壮观。
一匹彪悍的烈马,在马群中自然很快树立地位。
显然,黑狗早成了百马中的马王,它带头一跑,后面的马紧跟其后。
明月当空,百马奔腾,打破寂静的夜晚。
一路烟尘滚滚,轰隆声渐行渐远,消失在茫茫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