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勇过来询问钱进从哪儿弄的蔬菜，想问问他能不能弄到更多。

可钱进支支吾吾，说话一点都不痛快。

钱拴柱嘭地把酒杯往桌上一放，脸一沉：“你小子，别磨磨叽叽的，有话直说，有屁快放。”

“爸，眼看着就要下雪了，到时候产量肯定受影响，我能弄到手的肯定更少，价格搞不好还得涨。”

齐大勇抓了抓脑袋，从兜里掏出烟，给俩人散了一根，自己也点上了一根，闷头抽着。

产量少点倒也罢了，关键是还要涨价，比主食还贵，不知道领导们会怎么想。

好一会儿，齐大勇才开口：“那我先跟厂里的领导汇报汇报。”

之后，他们仨又接着喝酒，一直喝到快十点，齐大勇拎着自己的袋子，还有半壶的散白，离开了钱家。

他这一走，钱家几个人把东西收拾收拾，随便洗了洗，也就各自钻进被窝。

钱拴柱把刚才的事儿跟媳妇儿念叨了一遍，让她帮着分析分析，这里面是不是有啥门道。

方雪气呼呼地说：“你这不成心把儿子往火坑里推吗？暖棚是啥地方，那不就是领导的私家菜园子嘛。”

“就算是菜收得多，给领导们多送点儿不就得了，非得拿出来卖嘛？”

“再说，他们要是真的重视，怎么会让他齐大勇过来，最少也要让他们科长过来，你还在替他们操心。”

“嘶……那这可咋整？”

钱拴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之前没想这么多，就寻思着菜多了，拿出来大家分分。

“还能咋整，直接拒绝啊，难不成还真高价卖给他们？”方雪没好气地说。

“那也只能这么办了。”钱拴柱提高了点儿声音：“小进，你听见了没有？”

钱进躺在高低床的上铺，翻了个身，像是翻烧饼似的，应了一声：“听见了。”

他心里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就算没人提醒，他也没打算明目张胆地卖。

眼看着天要变，谁知道有没有人盯着自己，万一再出点儿啥岔子，家里人肯定也得跟着遭殃。

“老钱，儿子也不小了，是该给他张罗张罗找个对象，谈个一两年，差不多就能领证结婚了。”

方雪忽然提起了给钱进找对象的事儿，钱拴柱和钱进爷儿俩一听这个，立马精神了。

钱拴柱好奇地问：“你看上哪家姑娘了，我见过没？”

“老刘家的闺女咋样？听说现在在上大学呢。”

钱进懒洋洋地回答：“妈，您说的是刘素红吧？那姑娘挺好的，我就是担心以后你们的婆媳。”

钱芳突然插嘴：“妈，我哥是嫌人家脾气大。”

“你这丫头片子，还不睡觉，明儿还得上学呢。”

钱芳这么一打岔，大家也没法继续聊下去了，只能各自闭眼睡觉。

找对象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夜深人静，天空开始洒下细雨，滴滴答答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仿佛在唤醒沉睡的城市。

雨丝在昏黄的灯光下交织，街道上泛起一片孤寂的波纹，似乎在预示着冬天的到来，岁月的无常。

一场秋雨一场寒，被窝里的钱芳，赖着不愿意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