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的天,跟娃娃的脸一样,说变就变。
临近傍晚的时候,整个宁州上空乌云翻滚,沉闷的雷声如同战鼓般响起。
没过几分钟,黄豆大的雨点儿,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白羊镇警署的户籍警员苏红,站在门口的雨棚下,皱着眉头小声嘟囔了一句:
“有没有搞错,下班的时候这么大的雨!”
身后传来一阵有节奏的脚步声,所长侯向山撑着一把雨伞走过来。
“小苏,还没回家?”
苏红侧身让开路,勉强笑道:
“是啊侯所,忘记带雨伞了!”
侯向山停下脚步,微笑着将手中的伞递过来:
“要不,你先用我的!”
苏红拼命摆手:
“不用,我给家里打过电话,我们家那口子待会儿开车来接。
侯所,下这么大的雨,您还要出去啊?”
侯向山点了点头,淡淡的道:
“有点儿急事,得出去一趟,
小苏,那我先走了?”
苏红陪笑道:
“侯所,您忙!”
侯向山撑着雨伞,跟她错身而过。
密集的雨滴砸在伞面上,发出砰砰的沉闷响声。
苏红微感奇怪:马上天黑了,又下这么大的雨,侯所这是干嘛去?
她没敢问。
在白羊镇警署,所长侯向山是当之无愧的老大。
又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苏红的老公才开着车姗姗来迟。
“你怎么搞的,来这么晚!”
刚一上车,苏红就开始抱怨。
她老公瓮声瓮气的回了一句:
“这么大的雨,我敢快开吗!”
两口子结婚时间长了,说话当然不会像一开始那样柔声细语。
苏红一气之下,扭头看向车窗外,留给自家男人一个后脑勺。
男子也乐得清闲,当然不会上赶着找不自在。
苏红家距离镇子有四五公里。
车子离开白羊镇,路过一片杨树林。
隔着车窗外绵密的雨雾,苏红似乎看到了那把熟悉的黑色雨伞。
“停车停车!”
男人不明所以,减速停在了路边。
“你发什么疯,这么大的雨,停在路边很危险的!”
苏红没理会自家男人的咆哮,自顾自伸着脖子,朝树林深处看过去。
视线所及,除了高大挺拔的杨树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东西。
苏红皱着眉,自言自语了一句:
“不会吧,难道我看错了!”
“有病!”
男子不满的瞪了妻子一眼,重新启动了车辆。
车子穿过雨雾,消失在道路尽头。
路边的杨树林深处,一个身穿黑色雨衣的身影,反手握着雪亮的尖刀,在眼前制服中年男子的脚腕处划过。
鲜红的血液冒出,很快被雨水冲得流淌到了地上的水洼之中。
制服男子,正是刚刚离开镇警署的侯向山。
此刻,他被反绑在一株杨树上,目光中满是恐惧。
那把黑色的雨伞,被风吹得滚向远方。
沙沙的雨声中,一道沙哑怨毒的声音,从黑色雨衣中飘出:
“侯向山,还记得吗,十七年前东山顶的玉兰关,也是这样一个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