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临溪惊讶:“你怎么也进这本了?”
发现乌衔秋停下,正在赶马车的车夫也阻止马儿继续往前。
宋春驰又从车窗探头去看,正听到路临溪说:“我还以为你只过六星本呢。”
和前两天直播里看到的相比起来,司紫和路临溪都有些灰头土脸的。
司紫黑色披肩发上挑染了一缕亮眼的紫色,穿着黑色短款T恤和紧身的皮面热裤,脚下踩一双5cm的高跟凉鞋,外面套一件长风衣,配上其美艳的面容,本应该是非常火热靓丽,但现在她神色恹恹,看起来像一朵好几天没浇过水的鲜花。
路临溪则是利落的齐耳短发,耳垂上有两个五彩麦克风耳钉,五官大气,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配上浓眉看起来精神又英气。她身高比司紫略高一些,应该有一米七,身材丰腴,穿着宽大的黑色T恤,下摆半扎在黑色铅笔裤里,白色跑鞋上沾了不少灰尘。
宋春驰好奇地插话:“什么叫只过六星本?”
司紫闻声转眼,四方的车窗里只露出青年俊俏又略有些眼熟的脸,她想了想,眼眸一亮,又看向乌衔秋,“你的队友?”
得到确定的点头后,司紫又问宋春驰,“你知道他的是谁吗?”
宋春驰点头,“知道啊,乌衔秋,乌鹊南飞的会长。”
司紫摇摇头,“有时候,个人排行比公会排行有用。”
“作为个人排行榜首席,危治欧诺基本不会给他推低于六星的行程了。”
是吗?宋春驰怀疑,他上一个行程才四星,现在这个五星,都没有六星啊。
他想起之前第一次看排行榜时的评论,有人说乌衔秋刚通关了一个六星行程。所以六星本才是乌衔秋的常态?那之前怎么进了四星本?
转而又想起那个让他很在意的系统bug,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
“行了,闲话有空再聊。”路临溪看着乌衔秋,“怎么样?现在先来聊聊阵营任务?”
两人互换了一些信息,得知双方都是要去全食之都,路临溪笑了,“那我们就暂时同行吧。”
她指了指倚靠着马车的司紫,“我看那家伙是走不动了。”
司紫无力的声音绵软,“谁走不动了?”
路临溪没好气的说:“说的就是你!虚成这样,赶紧给我上车!”
“天越来越黑,估计马上就要下雨了,我可不想被淋成落汤鸡!”
好在这辆在普耶尔邻镇上租用的马车够大,再坐两个人也绰绰有余。
再走了近一个小时,雨果然下来了,乌衔秋也从马上转回了马车里。
宋春驰发现了,这两个女人真是冤家,司紫都陷入深度返巢状态了,还在孜孜不倦地和路临溪我一句“猪猪”,你一句“贱货”地互怼。
外面噼里啪啦,里面絮絮叨叨,宋春驰听得有些昏昏欲睡,凑近乌衔秋低声问,“她们不会要吵到明天吧?”
乌衔秋:“不用管她们。”
“哦。”
宋春驰在嘈嘈切切的声音里睡着了。
... ...
雨一直下到深夜还没停止。
凌屠用银匕将灯罩下墙上的照明阵纹刮掉一点,房间里的银色灯光骤然黯淡许多。
黯如新月的幽光里,他走到桌边,看着他刚从魔界之巢召唤回来的恶魔使。
许夜正安静看着桌上的东西。
羽毛笔,墨水碟,魔物晶核,水月沙,陶瓷碗和一个手杵。
这是他返回魔界之巢前就让凌屠准备好的。
手指敲敲桌面,许夜道:“开始吧。”
凌屠把白色的魔物晶核和粘稠的水月沙放进陶瓷碗,用手杵捣碎、研磨,直到其形成一种浓稠的白色墨水。
倒进墨水碟,拿起笔。他看一眼许夜,握住对方放在膝盖上的那只微凉的手。
他用笔蘸满墨水,小心翼翼地在许夜手腕上描画。直到画完最后一笔,他才松口气,抬眼看向那双一直落在他身上的凤眸,“我没画错吧?”
许夜摇头,“画得很好。”
他手腕上,是个白色的标准三角形,三角形中间有一只眼睛,如果凌屠去到他在危治欧诺的房间,就会发现他手腕的图案和那布满整个房间的神秘图案一模一样。
得到认可,凌屠微微笑起来,又好奇,“这是什么法阵吗?我好像没在法术书上见过。”
许夜轻轻笑了,他站起来,伸手握着凌屠的肩膀,“有时候,无知也是件好事。”
凌屠不解,许夜怎么突然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无知怎么会是好事呢?”
不等他弄明白,许夜微微俯身,额头抵着他额头,微凉的体温与温热的气息同时触到他,令他一醒,抬眼就望见近在咫尺的幽幽眼瞳。
一如那天晚上,这双眼中有太多引人探究的幽暗情绪,像藏了两把勾子在里面,他越看越无法转移视线。
恍惚之间,凌屠听见了锁链碰撞声,忽远忽近,他嘴巴动了动,想问许夜听到了吗,却发现自己没法发出声音。
他瞳孔微微放大,心脏跃动的速度不断攀升,紧张、惊慌,战栗的感觉从脚底直冲头顶。
怎么回事?
他忍不住抓着许夜的手臂,却发现这种抓紧的触感在慢慢消失,逐渐的,他已经感觉不到许夜微凉的额头,感觉不到许夜温热的气息,他本来惊慌得双腿发软,此刻却感觉不到自己的重量。
不!不!
凌屠害怕极了,他想摆脱这种无法掌控自己的感觉,想重新夺回失去的所有感官,眼泪从眼眶滑落,他却感知不到。
他看着仅有几厘米的眼睛,迷人的深渊,这样啊。他有些明白了,嘴唇动了动,竟然发出了一丝气声。
“许夜... ...救我... ...别杀我... ...”
握住肩膀的手掌骤然收紧,即使是逐渐抽离的感官,也感觉到一丝疼痛,凌屠无神的双眼里,映出一双赤红、疯狂、克制的凤眸。
许夜将青年软倒的身躯抱入怀中。
屋外大雨滂沱,密密麻麻的雨水声此刻清晰得像落在耳朵里。
“晚安,凌屠。”
在这个萧索的雨夜,黑玫瑰低下枝头,亲吻了濒死的夜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