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峰一脚未中，便蹬在虚空存放佛珠的大石上，脑袋大小的石头顿时被踢飞出去，连带着散碎的佛珠，一股脑泼洒向虚空。

“来得好！”眼见碎石袭来，虚空身形一抖一缩，整个人仿佛骤然缩小成一团，而那件僧袍却还“站在”原地。

下一刻，光着膀子的虚空捏住僧袍的领口，手臂一抖，那件僧袍便宛如一朵怒放的佛莲，骤然在空中绽开，将虚空整个人遮蔽在后面，不露出一分一毫，而那些碎石佛珠，则重重地撞在僧袍之上，发出一声声闷响。

不等碎石佛珠落地，僧袍之后的虚空手臂骤然一旋，那僧袍便陡然旋转起来，将击中它的碎石和佛珠都搅裹在一起，最终在高速旋转之下，化为一杆黄色长枪，枪头直指乔峰。

乔峰眼看这一幕，只觉得精彩绝伦，不由得长啸一声：“好！好一招【袈裟伏魔功】！”

话音未落，虚空脚下一突，整个人重重地撞在那黄色长枪上，顿时将那杆“长枪”朝着乔峰推了过去。

这一推，虚空只觉得恍惚间仿佛自己还在少林寺，手中是那支钟锤，而此刻，他整个人靠在钟锤之上，重重地朝那千年古钟撞了过去。

“啊！”虚空忍不住也咆哮了起来。

虚空在上，乔峰在下。

虚空在攻，乔峰在守。

虚空此刻气势如虹，而乔峰此刻却也不遑多让。

眼前长达两米的“长枪”朝自己戳了过来，乔峰在这一瞬间也是打得兴起，丝毫没有避让的想法。

虚空一声长啸，他同样也一声长啸，内力加持之下，他的声音比虚空还要高亢几分。

五指紧握，换掌成拳。

双腿稳稳扎个马步，散发着淡淡金光的拳头，一寸一寸地朝着“长枪”的枪尖推了出去。

“长枪”似慢实快，数丈的距离几乎是扎眼便至，分毫不让。

而拳头却似快实慢，一寸一寸地朝着前方推出，一刻不停。

“嗵！”

仿佛陡然响起一声炸雷，从高出看去，以两人为中心，四周的青松齐刷刷地向后仰倒，巨大的波动一层又一层向外扩散开来，繁多的树木一层又一层地向后仰倒，直到片刻之后劲力散去，厉风停歇，这才缓缓恢复笔直。

再看山道之上，已然没了乔峰和虚空的踪影，唯有坑坑洼洼的山道，四处飞溅嵌入树干中的碎石佛珠，还有如同蝴蝶一般片片纷飞久久不能落地的僧袍，向山与月倾诉着方才的精彩。

片刻之后，一个光秃秃的人影缓缓从山道上走了下来，在两人交手的地方驻足，仔细观察着战斗的痕迹。

“【大金刚拳】么？”玄寂喃喃自语。

“我看不像！”玄难不知何时坐在一棵树下，淡淡道，“更像是【罗汉拳】！”

玄寂瞥了他一眼：“不论是哪个，都是我少林绝学，非本寺弟子不可修行！”

“那你待如何？杀了他么？”玄难问到，“杀一个生于少室山下，长与少室山下的农家弟子，就因为人家学了你家的功夫？你魔怔了！”

“这是规矩！”玄寂道。

“你应当去找传授他武功之人，因果由他而起，罪不在这少年！”玄难站起身来，冷冷地说了句，“一个个练武把脑子都练坏了，本末倒置，别忘了你是佛门弟子，不是魔门！”

说罢，玄难一步一个脚印朝着山上走去。

而玄寂仍旧站在原地，一掌枯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下面的山道上突然出现一个人影，玄寂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便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方丈师兄。”

这位从山下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少林方丈玄慈，却不知他这么晚为何会从山下上来。

玄慈看着玄寂，说道：“玄难说得对，那少年，是个好孩子。”

“原来师兄是去护送那少年了。”玄寂语气平静，仿佛没有什么能撼动他的心神，“师兄也认同玄难的看法？”

玄慈道：“一切有因有果，如露亦如电，如梦幻泡影，且随他去吧，若是将来他有邪心，一切自然有人要受着因果。如今，且随他去吧。”

玄寂合十行礼：“我佛慈悲。”

说完这句，玄寂便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山道上，而玄慈的目光却看向山林更深处，眼底透出一股莫名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