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到这一刻,嬴高仍未想过其他,秦王政这样的人物,太过可怕,哪怕他是穿越者,也斗不过对方。
只能旁观影响,借此机会,让悲剧少些发生。
“公子,夜深了……”
嬴高瞥了眼王虎,沉默片刻:“无妨,我独自静一会儿!”
“王虎,收束行囊,准备返回三川郡……”
“遵命。”
见嬴高面色沉郁,王虎不敢多言,恭敬应声,随即疾步踏入援军行列。
……
“公子,咸阳城内有变!”
晨曦微露,王虎匆忙赶到,神色凝重地对嬴高禀告。
“何事?”
此刻,嬴高心中已有预感,但他不愿显露出先知先觉,故作不解地问道。
“公子,这是咸阳令府衙颁布的,家家户户一份。”
嬴高目光一凝,接过案头的《逐仙令》,只见其上寥寥不足两百字:
逐仙令
秦国兴盛,唯靠秦人之力。六国之士,窃秦机密以肥山东,损秦基业以利六国。
如若不驱逐,必将养虎为患,食秦俸禄,乱秦政纲,令秦国蒙羞,实乃可恶!更有水利师郑国,施韩疲秦之计,潜入秦国与吕不韦勾结,大兴浩荡河渠工程,损耗秦民元气,使秦疲弱,无力征伐,无力抗旱,终致天怒人怨酿成灾祸。
是可忍,孰不可忍!
六国之士心怀叵测,充当间谍,国法难容。
故此,秦国决定驱逐山东之士。
自逐仙令颁布之日起,外邦修士商贾以及在秦任职的山东人士,限十日内离秦。
否则,一概以叛国罪论处。
……
“唉!”
此刻,嬴高已无言以对,秦王政终究被人利用,做下了一件错事。
此《逐仙令》一出,必然导致大秦英才凋零,强盛势头也将受挫,秦王政的雄图霸业恐将成为空谈。
念头纷飞,嬴高沉默片刻:“王虎,行李收拾好了吗?”
“禀公子,一切已准备妥当!”
听闻此言,嬴高淡笑一声:“备车,本公子要入宫,向父王辞行!”
“遵命。”
……
行走在咸阳街头,嬴高感受到老秦人的愤怒,不禁摇头,这是他最后的努力。
……
若无法说服秦王政,他将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亲手改变大秦,而非依赖秦王政。
……
“赵高,父王在哪里?”
踏入王宫,嬴高瞥了眼赵高,问道。
“三公子,王上在书房,不见任何人!”此刻,赵高神情凝重,忍不住劝道:“三公子,还是不要去打扰王上了!”
“守住这里,不让任何人靠近,本公子有要事需与父王商议!”吩咐完毕,嬴高步入书房。
“儿臣参见父王,愿父王万寿,大秦万寿——!”
“高,你来找孤,有何事?”
此时的秦王政状态欠佳,双眼布满疲惫,深处满是无奈与愤怒。
“父王,您没事吧?”
嬴高担忧秦王政的身体,他深知大旱肆虐,战事正酣,如今又发生此事。
作为大秦之主,秦王政身心俱疲并不奇怪。
“孤无碍!”
深深地看着秦王政,嬴高顿了顿,道:“父王,儿臣一直认为父王天资神勇,是世上最强大的王者。”
“儿臣一直以父王为楷模,渴望此生不辱嬴姓,不给父王丢脸。”
“只是今日儿臣收到父王的逐仙令,心中疑惑,特来请教父王!”
听罢,秦王政怒气勃发,看着嬴高,道:“此事,郑国已承认,你还有什么不解之处?”
“父王,郑国是郑国,山东士子是山东士子,两者截然不同!”
嬴高直视秦王政,他明白成败在此一举,不再犹豫,直言道:“父王,自孝公以来,我大秦接纳山东士子无数。”
“仅治理国家的就有商君、张仪、蔡泽、范睢、吕不韦,底层官员更不必说。”
“若儿臣记忆无误,王翦将军、蒙恬将军皆出身山东,一道逐仙令,必然动摇大秦朝廷根基。”
“官府瘫痪,大旱之灾将席卷整个大秦,大秦如日中天的势头将戛然而止,自此,父王一统天下的宏愿将成为空想。”
“逐仙令一出,等同于削弱大秦,助山东诸国壮大……”
……
此刻,嬴高锋芒毕露,面对秦王政毫不退缩,他要借此机会让秦王政明白,逐仙令实乃一错。
那日的朝会,嬴高并未参与,但他清楚必是嬴姓宗族所为,秦王政一时失察,中了圈套。
“呼……”
秦王政长舒一口气,看着气势汹汹、锋芒毕露的嬴高,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他明白,如此状态的嬴高才是真实的自我。
在过往的岁月里,秦王政仅是暗中收敛,对此事并无过多惊讶,毕竟身为皇族子弟,如此行事实属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