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院长见这世间悲惨模样,喟叹不已,摇头晃脑一副学究模样。
“哎呦,这作孽的老天何时才肯降下些雨来,再这样下去,生人十不存一啦!”沈洋抬头看了一眼火辣辣的太阳,愤愤不平的说道。
楚楚一脸震惊和伤感,这些年她住在道玄观内,衣食不缺,虽然也知近三年天气古怪,可未曾想竟是如此惨状。
她喃喃自语道:“也许大家跑到别的地方便好了,这天下总还有好的地方!”
陈院长皱眉摇头道:“老夫和沈洋自西南之境的商山一路至此,天下皆如这般啊!”
“南方也这样么?”楚楚问他,“我听说南方多雨多水泽!”
沈洋神色忧伤道:“无论南北东西,天下皆这般,只是十二座大城,靠法术尚且维持风调雨顺,东南境的人妖术士从东海取水也只勉强保全东南十三境。
其余各地除了寥寥绿洲,大多黄土裸露,井干河枯,惨不堪言呐。”
楚楚秀眉轻放,忧戚的看着陈瀚,似在说,哥哥这天下皆如此,我们该怎么办呢?
陈瀚也只能笑着轻摇头,说实话,他也不知道。
夜将近,天空昏黄与苍茫大地同色,几人离开平野,寻了处石山过夜。
众人得幸寻着了处宽大石板,那陈院长急不可耐的躺下,嚷道:“天当被来,石当床,甚爽!”
看着稍远处的村寨轮廓,楚楚迷惑不解道:“前面明明有村子,咱们为什么要住在这荒僻的石山上呢?”
“姑娘,那村子可住不得!”沈洋笑着对她说道。
“为何住不得?”楚楚问。
沈洋将目光移到陈瀚身上,嘿嘿笑道:“小兄弟你告诉你这妹子为何荒村住不得。”
陈瀚道:“有时候人心比野兽可怕!”
听他说这话,陈院长抬起头看他,意味深长的笑道:“小兄弟,道理你既然明白,可你明知道捉拿你的文告满天飞,你还通了真名实姓,你便不怕我们师徒二人害你?”
接着他又看向楚楚道:“这楚姑娘倒是比你警惕,你通报姓名时,她瞪你差点将眼珠子给瞪出来喽。”
陈瀚脸一红,不再言语,他知这是陈院长说自己不够谨慎,而此刻楚楚却看着院长吃吃笑着。
几人胡乱吃过干粮,夜便降临。
那黑如漆缎的天空,点缀着密密繁星,月亮如钩发出冷冽的光,风起了,带走日间的炎热与闷燥,微微凉意沁人,洗去了旅途劳累。
原本还在说话的陈院长和沈洋渐渐打起轻鼾来。
原野上传来野狗野狼争吵的声音,又传来人的哀嚎求救声,在黑暗中听得人头皮发麻。
楚楚显然害怕了,她一点点的挪进陈瀚怀里,陈瀚把她包进毯子里,抱着她,小姑娘浑身发抖,她胆子实在太小。
陈瀚看着星星,一闪闪的,似乎一直是那副模样,可这星空之下的土地上却早就物是人非。
他想着自己报了仇,拿回爹爹口里的传家宝后,还要做些什么呢,又能带着楚楚去哪呢,天下之大,何处可供安生呢?
“哥!”楚楚轻声喊他。
陈瀚嗯了一声,耳朵贴近她,听她要说什么。
“等你报了仇,拿回传家宝,咱们去海滨吧,刚才那个大哥哥说那边十三境获得了保全呢?”楚楚贴着他耳朵说。
“好!”陈瀚小声回她,心里却想,这西北之域前往东南之境怕是要走一年吧,书上说,快马要跑上四五个月,这末世之下,这怕是一场生死旅途了。
可这天下大旱,死是极容易的事,想要活得拼尽全力才有可能,想到这里,心里不由感叹:这狗日的世道。
不知道何时,风凉下来,楚楚已睡熟,陈瀚为她整理毯子,小姑娘不知道梦见什么,竟发出嘻嘻的笑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