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卢昊因为此行是跟宗延黎同行还挺高兴的,虽然二人并没有什么过甚的情谊,但是都是同一个新兵营出来的,抱团大概是人类的天性。
“没什么。”宗延黎笑了笑说道:“我们换一身衣服入境,以免境内寻常百姓看到我们身上的军甲起了歹心。”
“嗯。”卢昊听之没什么意见,虽说两国如今要联姻,但是家仇岂能说消就消。
军中将士们尚有军规束缚,但是边境的百姓们饱受战火侵扰,甚至因此家破人亡,对婺国岂能没有半分仇恨呢?
宗延黎行事谨慎,换下了军甲扮做商贩模样,用那灰色的布巾围住了脖子,蒙住了半张脸,骑着马踢踏着入了高国境内。
起初沿路都见不到什么人,逐渐往深处走才能看到那挑着担子,拉着牛车的老汉。
看着那牛车上的东西,竟都是一些断裂的刀枪和一些破旧的皮甲,遮遮掩掩的用稻草盖着往前拖去,那老汉听到马蹄声略有些受惊望来,神色紧张的往后躲了躲。
眼见着宗延黎一行人并未上前查看,这才像是松了口气似的。
“高国为了与我们交战动用了太多财力,这些百姓如今都沦落到去战场上,扒死人的衣服卖钱了。”虽然有些残忍,但是这就是事实,甚至因为抢不到死人的衣服,还要去把那已经埋下去的死人挖出来,就为了捡些好东西。
“太晦气了。”卢昊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设身处地的想一想,那些死去的都是他的兄弟朋友,甚至是自己,最后尸骨不得安宁,这心里如何能不堵得慌。
“他们只是想活下去。”宗延黎心情平和,收回眼驱着马一路朝着边城而去。
那边城的城楼上还有搬运木材石头的工人在修葺破损的城墙,城门口游荡的小孩蹲在一边啃杂草,这样生存的环境相比婺国艰难许多。
高国一心想强国,却只想着如何扩张领土,对百姓毫无治下之术,只一味的征兵敛财。
即便高国不是内乱,要不了几年国库亏空一样是要败的。
宗延黎一行人的出现还是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就算是脱了军甲,可是身为士兵的那股气势就与寻常百姓不同。
“婺国来的?”那守关的护卫军反反复复看了宗延黎递上的文书,知晓他们是来接高国公主的,面上的戾气也不曾缓和,眸中带着几分警惕,盘查了宗延黎几人带的武器脸色更难看了。
“几位跟我来。”那护卫归还了文书之后,领着宗延黎等人入了城中,将他们带去了守将处。
“公主从皇都启程过来,约莫还有三五天才能到,这几人烦请几位特使安居于此。”那守将语气倒是好多了,但是也说不上亲昵,只对着他们说道:“若是特使要出去外面,这两位小吏可做引路人。”
说是引路人,其实就是专门监视他们的。
守将笑了笑说道:“边城百姓对婺国人仇恨未消,希望几位特使在城中注意言行,上街不可佩刀。”
蒙奇听着那守将一番话脸都黑了,笑声嘀咕道:“规矩真多……”
嘴上叫着特使,这一应规矩好似他们是囚犯似的。
卢昊帐下一众同伙脸色亦是难看,唯有宗延黎好脾气的一一应着,倒是让卢昊有些古怪的想着,宗延黎怎如此没血性,莫不是到了别人的地盘,就被这样轻易拿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