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逸飞欲言又止。
“无需多言,”王化忠打断,“我知你所想,但你可曾听过‘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若此时不插手,碧岩村便会民不聊生?若非如此,待一年后你根基稳固,再行此事,岂非更佳?”
“父亲言之有理,”见父亲认真,王逸飞也不再嬉笑,“但我无法苟同。原因有二:其一,我接受此任,并非一时冲动,而是有备而来,故无人能断言我将空手而归。”
“其二,即便当前境况尴尬,我亦不能畏缩不前,”王逸飞认真道,“父亲,您可曾想过,即便一年后我调回县里,就能一帆风顺?我敢断言,新环境中必有新挑战,难道我每次都选择逃避?如此,我何以成事?”
“故我已决心,无论何种境遇,何种困难,我皆不退缩,”王逸飞面容平和,“因为我坚信,只要足够努力,许多事皆可改变。此过程虽需智慧,但我自信并不匮乏。”
王化忠闻言,心中微颤,凝视王逸飞半晌,长叹一声:“飞儿,许是为父真的老了。”
“父亲,您说什么呢?”王逸飞笑慰,“我明白,您是因太过担忧我才思虑周全。虽不能完全接受您的观点,但您之言对我意义重大,我正打算细细揣摩。”
“行了,别再灌蜜糖了,”王化忠白他一眼,“你已长大成人,有自己的想法,这是好事。我原是怕你急功近利,忽视潜在危机,现看来,我的忧虑有些多余。”
“古语云,满招损,谦受益,”王化忠低头缓缓言道,“我希望你能始终保持这份谦逊谨慎,而非表面功夫。”
“父亲放心,我定铭记在心。”王逸飞郑重点头。
次日清晨,王逸飞背起行囊,踏上前往县城的客车,他的首个目标直指省外贸公司。
实际上,在长峰县大规模种茶的并非仅有柳溪乡。距柳溪乡八十公里外的紫桐山,有一真正的茶叶基地——紫桐山茶场。自上世纪六十年代起,该茶场便大规模种植与生产茶叶,是长峰县历史最悠久、规模最大的茶叶生产基地。
紫桐山茶场的茶叶,产量与品质均稳定,故在统购统销时代便与省外贸公司建立了直接联系。经济转型后,紫桐山茶场凭借地利,早早于省外贸建立了稳固的销售渠道,近年来在省内独领风骚,不仅销量稳定,还创立了自有品牌。
而柳溪乡的茶叶则不同,规模形成较晚,且后续培育不足,一直未能在外建立稳定的销售链。早年间,柳溪乡的茶叶主要通过长峰县茶叶公司转销至省外贸。然而,三年前,长峰县茶叶公司因经营不善倒闭,柳溪乡失去了最后的救生稻草。近两三年,柳溪乡的茶叶销售陷入混乱,除少数小茶厂老板依靠私人关系向邻县输送部分外,其余大多依赖外来茶贩自行收购,导致茶叶价格被严重压制。
这些小茶厂老板自然渴望与省外贸公司建立合作,无奈多次尝试均未成功。一方面,柳溪乡的茶叶名声不显;另一方面,这些小茶厂老板见识有限,行事难免拘谨,故而省外贸与其接触几次后便失去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