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太阳穴跳动不再那么快速，肚子不再翻江倒海，呼吸不再那么急促，我终于听清楚肖天宇在说什么了，他问我怎么了，为什么没有反应了，以及游春锋咋还没出来。

我知道，游春锋应该是还没找到结束的方法，毕竟他并不关系难产时婴儿是怎么死亡的，不过他终究会试出来的。我应该感谢肖天宇，因为他没有在我难受到不行的时候摇晃我。

我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跟他说“游春锋应该是还没找到出来的方法，再等等就好了，你自杀没有感觉吗？怎么这么精神。”

肖天宇挠了挠头，“还好吧，就是感觉浑身无力呼吸不上来而已，我小时候也有这样的经历，虽然那时候是因为发高烧就是了。”

我无力点头，只能躺在地上发呆，周围依旧是一片片数据，蓝色的背调，闪烁的电光。

我对小女孩做的事情不过是顺手而为，很久以前，在讨伐完一个有着极致再生能力的敌人时，一个人对我说过一个故事，就是忒休斯之船的故事。

一艘在海上航行的船，每一块木板腐烂，就会被替换掉，直到所有的零件都被换成新的，这艘船还是原来的船吗？

而我每次复活，虽然我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但我的心开始变化了，一块块心的零部件被新的记忆填充，被复活所带来的自信改变，我对周围人的死活也变得越来越不看重，即使是别人死在我面前我也会觉得这没什么，我会为了自己的原因让ta去送死，我会为了一点点信息就让人去冒险，会为了杀死一个怪物宁愿运用人海战术也不愿意让更重要的在未来某些回合能派上用场的人去冒险，然后死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一边信任我能带他们离开这个游戏，一边死在理想的路上。

然后那个人说，“虽然我不知道船是不是还是以前那艘，但重要的是它能起到的作用是不是和原来那艘一样，甚至有所增强，人也一样，即使有所改变，只要目的是一样的，那行为即使不够正道，也依旧是朝目标一步步走近的。我只看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就够了。”

那是我陷入迷茫，我认为我不该花费那么多的生命去保护一个未来能派上用场的人，但又清楚地明白未来没有那个人会死更多更多的人的时候。

那时候大家都在安慰我，但那个人一边揍我，一边让我尽力去做就好了，反正死人不会说话，活人没力气说话，大家都在尽力求生，没有余力去思考这些了。

我希望我能做一个人，尽管我现在还是漠视生命，还是利用他人，但我希望我不嫌麻烦，能顺手做的事情就顺手做了，虽然这没有意义，除了让我能心安。

游春锋终于出来了，他的眼神感觉跟进去前不一样了，他之前是一种有感情的高冷，现在他眼里感情更淡了，这就是感受死亡的副作用之一，尤其是他不止尝试了一次。

他说他尝试了三次，才终于在书中找到了保大的时候婴儿的结局。

我印象中，他以前最少的时候也是用了三次才试出来，那时候他是分别尝试了“溺死”、“饿死”、“失血”。

保大的方法就是将小孩剪成碎块，再将其取出，只有这样大人才有机会从失血的死亡中救回一条命。

看来这次结局是很不错的，拥有那个技能的游春锋可不能成为一个漠视生命的人，那样的话未来就毫无光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