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绪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在说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上总是插不上话，他回家一定要把家里边的那本百科全书全给翻译一遍，省的下次一问三不知。

“质石……说的好听。”少女最终还是追上了姜绪存，在他耳边轻声说。

质石是什么做的？

“不是，你真把我当百科全书了，我只是一个观众，我不想干预你的事情。”

可是你一直在干预，我的手机音量是你放大的吧？

“……我也没太过分的干预，我干预的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根本不改变大致的走向。”

你就说你干没干预吧。

“好吧，那我再干预一下了，如果想知道真相的话，你可以到你们家的地下室去看看。你就知道质石是怎么产出的了。”少女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把能知道的一切都倾泻而出。

谢谢……

“空口无凭，要不你现在就放弃契约，让我把你的本质收走吧。”

再见。

姜绪存坐上了车。

“哎呀，先别走这么快嘛，你不想听我讲故事了吗？”

勉强听一下吧。

“当时一个人族的少年救了我。”

这么说还有其他种族？

“确实有，但你先别打岔，你不知道在别人讲故事的时候打断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吗？”

对不起。

“然后我就给了他许愿的机会，他将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和我许愿的人。”

“少年摇头拒绝了，但是我还是跟了上去。然后我就一直陪着那个少年，从戈壁走到平原，从丘陵走到山峦，从王城走到边疆，他一路上经历过很多事情，看到了外面横尸千里，看到了当时商纣王的残暴不仁，甚至一位农户吃掉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他每次都伸出援手，出手阻拦，供给粮食，让灾民们得救。就这么走，走了近百年。”

“虽然很不礼貌，但是我还是要说一下，他一百年好像已经跨过了好几个皇帝，不可能一直都是商纣王的时代呀。”

“我为了让他许愿，我让他一直留在了商纣王时期，他当时还不知道，还在一路上跟我畅聊无阻。”

姜绪存看向少女。

你这算是恩将仇报吗？我恐怕也得远离你了。

“你远离不了我，没事的，我不会出手干预你的一切的。我不至于为了你，而再后悔一次。”

你后悔了？

“对，我后悔了，我只是想快催他许下愿望而已，我想让他看到外面的民不聊生，让他许下一个拯救万民的愿望，这和他的本质并不违背。但是直到那个年轻有为的少年变成了老人，他还是没有许愿。”少女的声音露出了一丝悲凉，这是在两个人其他时间的对话里根本没有出现过的情绪。

然后怎么样了？他最后应该是许愿了吧。

“对，他最后是许愿了，我当时还很疑惑。我还在问他，你之前为什么不许愿？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

“我怕死。”少女看向姜绪存，“你看他是不是和你一样，都贪生怕死的？”

姜绪存没有回答，神情十分复杂。

“他跟我说，他好怕死啊，他怕哪天被某个路过的农户吃掉，哪天被扔进火堆里边活活的烤死，这些还都只是能看到的，要是和你许愿，连我的灵魂也会被收走，这比其他的死亡方法不是更可怕吗？

“我和他说，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许愿了呢？他说，他现在已经不怕死了，活着好生无趣，每天看到的都是同样的情景，无数的人被吃掉，无数的人自相残杀，到现在已经过了一百年了吧。

“可是我总是觉得不对劲，他拔出剑来，对准我的喉咙，说:‘是你，改变了一些什么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