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织刚走出山门,就把灵泉果囫囵吞了。
东西虽是上佳的调理补品,却并不能为宿织的修为带来多少进益。
这具身体,暂时不适宜进补过盛。
她抹去嘴角沾上的果浆,脚步突地顿住,窜进了旁边的树林子。
路边有一对男女修士正在拉扯。
“阿韵,我虽舍不得你,可风云宗的内门名额难求,我不能放弃这大好机会。你出身合欢宗,尽管上面的长老不会说什么,可我人微言轻,也不好开这个口,让你脱离那种地方,以道侣的身份随我入门……咱们就好聚好散,江湖再见吧。”
男修士身上的青白色道袍太惹眼,他一边拨开女修的手,一边恳求道:“咱们毕竟有过感情,你也想我过得更好吧?”
说得好听,不就是看不起人家姑娘的身份,想去新宗门里寻花问柳吗?
宿织摸出一把瓜子,津津有味地看戏。
毕竟两人的修为都在她之上。
名叫阿韵的女修面色淡然,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一个连步入筑基都要靠丹药强行提升的废物,即便要分开,也得由我说了算,有什么资格先一步与我提出一刀两断?”
“我与你认识这么久,竟不知你对我师门的成见这样深,今日,我就是在这山脚下废了你,风云宗也不敢来合欢宗讨一句不是!”
话音刚落,一道极致的水波纹从女修手心浮现出来,将男修一整个包裹住。
阿韵轻轻一笑,宿织感觉视线像是被一层朦胧的白纱掩盖,耳朵里咕噜噜地冒着水声。
然后,凝结的屏障像被什么东西打碎了似地,如蛛网般裂开,早就陷入昏迷的男修士四肢无力地被甩到一边,衣服吸饱了水黏在身上,而阿韵的背始终挺得笔直,连一个眼神都吝于分给他。
宿织悄悄放出一道神识去探。
人没事,不过修为瞬间跌落到了练气初阶。别说待在内门,就是想从外门重新熬起,也没有指望了。
突然,她心头一痛。
生物学意义上的。
宿织抬起头,女修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只不过瞬息之间,她将双手缩进袖子里,朝身后甩出短刃,与一把通身雪白的长剑在空中进行短暂交汇。
一阵浓郁的脂粉香气四溢开来。
阿韵站在她身后,剑还未归鞘,另一只手里捏紧的,是她的那缕神识。
“小姑娘,偷听别人讲话……”阿韵踮起脚,攀上宿织的肩头,在她耳畔吹了口气,接着道:“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两人的距离挨得过近,近到有一种暧昧的氛围在其中静悄悄地蔓延。
不知是不是被阿韵身上盘桓不散的香味影响,宿织觉得脑子里一团乱麻。
就在阿韵即将把她的神识捏碎前,一道银光从她的脖颈划过。
血珠子如同石榴籽般,从宿织手中紧紧攥着的短刃滴落。
然后,她深吸气,将尖锐的一端,狠狠捅入了自己的腹部!
电光石火之间,阿韵睁大了眼。
宿织的碎发黏在额角,显得狼狈不堪。
四周有什么东西在极速地消弭。
刚刚那一击,她未感受到任何疼痛。
反倒是先前被风云宗那帮人打的伤口好像又裂开了……宿织咬紧了牙关,把溢散在口腔里的血沫囫囵咽下去。
她一字一句道:“秋前辈不愧为一派掌门,幻术几乎毫无破绽,晚辈受教了。”
秋韵浓面无表情地擦拭干净脖颈残留的血丝,道:“短短几息,你就找到了幻术的破解之法……还真是后浪推前浪,要把我拍死在沙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