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和陈保霞两个小女孩在一起欢喜得很。她们还把夹竹桃花瓣印在腮帮上，印在嘴唇上，把白秧梗掰成一串串挂在耳朵上。她们一起摘泡酸吃，一起在河边提茅咦，找狗奶头吃，田埂路旁河沿上有很多好吃的东西。

白芍告诉陈保霞，她家门口的菜园边有一棵癞子树，癞子树上结的果实可好吃了，有一次一个烂了半个的癞子掉下来，她拾起来偷偷的咬了那半个没烂的，可好吃了。

她一直都想摘一个给陈保霞吃，可是只要癞子熟了，后娘就搬个梯子都给摘下来放在筐里，收到屋里面去了，她是吃不到的。白芍有什么话都敢对陈保霞说。陈保霞也把最秘密的事告诉白芍。

她们的班主任付老师是很少打学生的，付老师教他们班语文。付老师是外地人，听说是南方大城市里的下放到这里的知青。后来和学校东边付庄上一个女的结婚了，还是倒插门，按照习俗上门女婿要改姓随女方姓，所以语文老师就改姓付了，学生们都不知道付老师原来姓是什么？不过大家都很喜欢这个操着外地口音的付老师。

付老师的二胡拉得特别好，他除了语文课，还教大家唱歌识简谱。让同学们特别好奇的是，付老师在黑板上画了一幅图，他告诉同学们这幅图就像大楼里的楼梯，一级一级的往上去，简谱就像这一级一级的楼梯从1-7一个音比一个音高。他还告诉同学们这里的1-7不读数学里的1-7，在音乐里这七个数字唱作:“dou/ruai/mi/fa/sao/la/xi/。”

每当付老师上课，同学们都瞪大眼睛认真的听。同学们都没见过大楼，更不知道什么是楼梯。

付老师的脑袋里有太多的新奇东西。别的老师干巴巴的上完课布置作业就走了，学生们也巴不得快点下课老师赶紧走。

可是付老师就是下课了，也不急着走，孩子们都围着他问东问西，似乎没有付老师不知道的。付老师也总是笑呵呵的回答学生们提出的五花八门的奇怪问题。

付老师还从外地买来几本《少年文艺》和几本小画书，用两根钉拴一根棉绳钉在教室后面拐角里，每本书的角上都钉着一根粗线，系在棉绳上，付老师让同学们传着看。他还要求同学们写日记，每天一篇。

其实学生们大都害怕写日记和作文的。学生们之间一直流行着一句永不过时的话：“一二三四五，学生最怕星期五，”因为所有年级的作文课都在星期五，星期五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而付老师的作文课最受孩子们喜爱，他在上作文课前就教学生们搜集作文素材记在日记本上，多看范文，平时学点的好词好句好段也都让学生们记在日记本上。他鼓励学生把每天的见闻记下来，互相传阅。他每节作文课都认真的给同学们分析作文题目，从哪里入笔？开头怎么写？中间怎么写？结尾怎么写？他还说自己的作文草稿写好后自己要先读仔细修改，然后同位前后位互相换着看换着改。这样能很快提高写作水平。草稿改满意了再誊抄在作文本上。

付老师说好的作文是改出来的。每一篇习作他都认真批改，根据内容写上几行不一样的评语。他还在课堂上一点一点评讲好的和差的作文，好的作文好在哪里，差的作文问题出在哪里，鼓励大家，让同学们不再讨厌上作文课，不再害怕写作文，不再视作文如“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