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庄子上的那些女孩子，她们的妈妈每天给她们扎两个高高的羊角辫，绕上两根丝绦，像两只飞起的蝴蝶特别好看。她们穿的带攀的鞋，鞋面上绣着一朵彩色的花。衣服上的纽扣都是好的，即便衣服破了也补的整整齐齐。不像自己衣服上的纽扣都坏了，衣服破了都是自己拿针线撮在一起不好看。

不过白芍把大哥给自己扯的一根头绳劈成几条细线，在小褂胸前地方绣了一朵花，没人教过她，她自己想着绣的，沙奶奶看到直夸她手巧得很呢，白芍心里美滋滋的很高兴。

当然白芍最羡慕的是庄上上学的孩子，他们每天背着书包一蹦一跳的去学校，听老师讲课，跟着老师玩游戏，学唱歌，还有的脖子上带着鲜艳的红领巾。

白芍有时候背着秦有花的小儿子小脸，远远的靠在路旁的大树下，看着杨老师带着学生们在教室门口做游戏，或者听到杨老师教学生们上课，她就特别的期待和羡慕。

她都会不由自主的慢慢挪到复式班门旁，偷偷的往里望望，教室里的学生都对她指指戳戳笑话她，有的还起哄撵她走。

正在黑板前上课的杨老师听到动静，就会转脸严厉地制止学生们，他走到教室门口，看着瘦弱的白芍背着小脸靠在教室门口，他微微的叹息一下。

杨老师蹲下身子，和蔼地对白芍说：“艾妍，你想上学吗？想和他们一样？”

白芍胆怯地点点头，身子往后退了退，背着弟弟小脸倚在墙根，小脸两手胡乱的抓着白芍的头发好奇的也往教室里瞅着。

杨老师帮她把小脸从背上抱下来，放到教室门槛上坐好，然后把白芍拉到教室门里面说：“来，以后你就带小脸坐在这门旁听课，也跟着大家一起学跟着一起读，别怕，以后没有人敢撵你，”杨老师严厉地扫了一眼教室里的学生，学生们立马都安静下来了。

从那以后，白芍只要有空就背着弟弟小脸到复式班门口听杨老师上课，杨老师也经常提她回答问题。只要听到后娘在沟东喊她，白芍就赶忙背起小脸从没有水的干沟底爬过去，她怕被后娘逮到不让她出来。

白芍和小哥白家旺终于熬来了大哥白家兴和二哥白家业放寒假了。大哥白家兴回家后才知道白芍早就辍学了，看到白芍手上都是冻裂的口子，有的还在淌脓，脸都皴裂了，有的地方是一块一块硬硬的紫疙瘩，身上的棉袄脏兮兮的，从上到下一个完整的纽扣都没有，破棉裤是捡拾哥哥们穿小的，又肥又大，干活时白芍一只手不停的去提裤腰，头发像个乱鸡窝似的，满头都是虱子和蝍。小哥白家旺的棉鞋子都烂的不成样子，脚趾头都露在外面，棉裤屁股上有两个洞，露出脏兮兮的破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