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莲小时候看别人念书,就也闹着要去上学。外婆说她不是念书的料,说她能把针线活和家常饭学好就不错了。秀莲干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
外婆老是好拿秀莲和白芍的母亲艾淑香比:“小莲你看你这粗针大麻线的,差你姐早了,看看你姐以前书念得好,那针线活这一圈没有人能比她做得还好的,她针线茶饭哪样都好,就是命不好啊!”外婆叹了一口气,说不下去了。
“俺大姑,俺姐死了,可便宜俺三姑家那个小花姐了,那回俺跟俺大去她家,看她那样,都不拿正眼看俺跟俺大,俺大姐夫给俺三姑家安置的真好!她家以前连饭都吃不饱。俺大姑你怎么那么憨,当时怎么不把俺说给俺大姐夫啊?俺和你才亲啊。”
“小莲!你这个憨丫头,说得这是什么话?看俺不打死你,”舅姥爷拿起踢火棍就朝秀莲打来,秀莲吓得撒腿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大叫:“俺大要打死人了,俺大要打死人了。”
“唉!俺大姐,你别理会她,小莲从小就干子嘲殃的,你望望她嘲了咣当的样子,”舅姥爷对外婆说,外婆一边给舅姥爷套棉袍,一边用手扶扶眼镜框,她停下来看看舅姥爷说:“艾国他爸上回说给小莲找个人家,你们去看了还合适?只要能领手过日子,就招个吧,小莲年龄也不小了,她那样又挣不了几个工分,人家条件好的谁又给你当上门女婿?只要不六叶不打骂她就管。你年纪也大了挣不了几个工分,队里的活也干不动了,小莲又不领事。”
“嗯,上回去,俺三姐家小花给俺说,她庄上那个叫藏余的年龄虽然比小莲大有十几岁,人长得的还怪白净,就是家境不好太穷了。他哥哥是个打铁的,结婚早孩子都十几岁了,早就单过了。他还有个弟弟,弟兄俩都不小了,都没说妥亲事,一个老妈妈带着两个儿子一起过。藏余因为早年在生产队里干活老是偷懒,所以庄上人都喊他‘懒汉子’。小花说其实这人挺勤快的。俺那天去时候,她大姐夫也把人叫到家里一起吃饭了,酒桌上看他也还怪懂礼的。俺想小花和他大姐夫肯定不会攥俺的。就是小莲死活不愿意,说人家藏余年龄大了。”
“这近边的也托人给说说看看还有合适的?你二姐虽然走得早,几个孩子离俺家近,俺多少也能照顾一下,再说她二姨夫也弟兄好几个,有什么事也能搁一起商议商议。就你离得远,你和小莲要是有点什么事俺也不知道。艾国爸说他庄上那头,你回头见到你三姐再问问你三姐,毕竟你三姐不会坑你和小莲的。小花心眼多,小莲比不上她,小莲憨憨的缺心眼,针线茶饭和湖里活又都不行,男的年龄大点不怕,暂时穷也不怕,只要能领手过日子就好。让小莲也不要再挑三拣四的,这个你心里得有点数。”
外婆给白芍的舅姥爷和表姑姑秀莲套棉衣棉被,舅姥爷就背着白芍去县城里玩,给白芍买芝麻糖,买哩噜,买麻花,买了好多好吃好玩的。
在县城里玩累了的白芍,趴在舅姥爷背上睡着了,回到舅姥爷家,表姑姑秀莲一把夺过白芍手里的哩噜吹了起来,把白芍吵醒了,哭闹着去要哩噜。舅姥爷生气拿起棍就要打秀莲。秀莲赶紧把哩噜还给白芍,转过身子生气的说:“什么好的?赶明那个晃晃挑子过来,俺买个更好看的大公鸡哩噜急你,”说着,秀莲像想起来什么?转身对白芍的外婆说:“俺大姑,俺听俺庄上人怎么都说,那个晃晃挑子老头才是俺小花姐和小栓弟的亲大?”
“这个疯丫子,又胡说八道,你是一会不挨打就胡扯,”舅姥爷抡起棍就往秀莲头上一下,秀莲抱着头疼得直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