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尹慧的身上,三番五次做着徒劳无功的尝试。“尹慧,你看得到我吗?你能听到我说话吗?慧儿!”我张牙舞爪的连续发问,放弃了再有大半年就要步入而立之年本该持有沉着、稳重的形象。我喊的嗓子都快哑了,所有人无动于衷。
“大夫,你跟我说句实话,我儿子到底怎么样了?”母亲是这一问题的发起者,全家人都在等候结果。
“妈,我不是好端端的在这儿嘛,那床上躺着的人不是我。妈,您看看我,妈!”我稍稍缓和的情绪又变得焦躁起来。
所有人的面部表情告诉我,我的话他们谁都没听到。王大夫像是有重大情况要宣布,我识相的闭嘴。他不疾不徐,四平八稳的说:“我大概了解了一些事故的经过,好在病人身体素质还不错,送往医院救治及时。经过科室的手术,病人目前已脱离生命危险。”王大夫和吴大夫的目光交织在一起,这话一出,像吃了一颗定心丸。看的出来,我爸、我妈和尹慧连同我在内全部松了一口气。也许我的潜意识里,已经认同了床上受伤的自己,我不过是梦中的上帝视角可以看到所有人的面貌。而且短暂的思绪让我隐约想起了自己傍晚时分,发生了车祸。
吴大夫取出片子,润了润嗓子,像是在脑中寻找合适的措辞。“刚才赵院长已经亲自嘱咐过了,这是我们院里连夜加急拍的片子。当然了,即使没有赵院长的吩咐,这也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请你们家属大可放心。”吴大夫思忖片刻,取出片子展示给众人。也许是脑部,也许是脑部核磁共振,反正我的医学知识有限。吴大夫忘了说,我想问他们也听不到。吴大夫顿了顿,表情平静如水,手里对着片子一通比划着说:“你们请看片子,就是这里,患者的额叶大量出血有血肿。颅脑右侧的海马结构,也出现了受损的迹象。通常建议行颅内血肿清除手术,将血肿清除,则有利于减轻脑组织水肿,利于疾病的康复。手术之后,可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昏迷,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是几十天。”
也许医生的面部表情管理私下里在科室内训练有素也许医生常年接待病人及其家属,生离死别见怪不怪,内心早已变得麻木不仁更有可能是连年僵滞的医患关系,让医生的言谈举止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反正在我看来,从大夫细微的面部表情看不出病情的严重程度。我父母加上尹慧和两位大夫你一言我一语将此次交谈持续到深夜,我早已失去耐心。我更加相信我只是在梦中,一切都是水中花镜中月,子虚乌有罢了。甚至大夫口中所谓的“颅内出血有血肿”这样的病情或许根本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此刻我只想尽快从梦中醒来,当之前站在我床前的那个女孩儿再次出现的时候,我很自然的尾随,也许她能给我一个从梦中醒来的答案。
我再一次下意识的伸手去抓病房的门把手,我以为会和之前一样触不到实物。故事的走向总是出乎我的意料,我竟然穿门而出,像魔术师变魔术一样,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不同于穿人,穿门没有让身体感到不适。惊叹之余,我也无暇多想。反正我觉得是梦,且看看梦的走向如何,是美梦还是噩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