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羡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站在云纹族雄伟的大殿中央，冰冷的地砖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直往他单薄的身体里钻。他瘦弱的肩膀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恐惧，还有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几乎要将他吞噬的绝望。

「你爹死了，战死的，就在昨天晚上。」

大殿上首，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背对着他，声音低沉，不带一丝情感。男人名叫云海，是云羡的叔祖父，也是现任云纹族族长，实力深不可测，据说已经触摸到了天启境的壁垒。

云羡咬紧嘴唇，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剧烈的疼痛让他勉强保持着清醒。他很想问问父亲是怎么死的，和谁交战，可他不敢，他怕听到更残忍的真相。

他想起父亲临走前，笑着揉着他的脑袋，说：「羡儿啊，你天生气运加身，以后肯定比爹强！等爹回来，给你带好东西！」

可是，父亲再也不会回来了，他再也等不到父亲了。

「抬起头来，看着我！」云海猛地转过身，锐利的目光仿佛两柄利刃，直刺云羡的心脏。

云羡的身体本能地颤抖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对上了云海那双冰冷的眼眸。

「瞧你这副窝囊样！你爹当年也是天纵奇才，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废物！」云海满脸的嫌弃，语气中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云羡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着，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他很想反驳，很想告诉叔祖父，自己一直在努力修炼，可他不敢，他知道，在云纹族，实力为尊，弱者是没有资格反驳强者的。

「我…我知道了。」云羡低下头，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知道什么了？知道自己是个废物吗？」云海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你看看你，都十三岁了，连隐元境都没突破，简直就是云纹族的耻辱！」

云羡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从小到大，他听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他是家族的耻辱，是父亲的耻辱，是他自己的耻辱。

他拼命地想要证明自己，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他的修炼速度依然慢的可怜，就像是被诅咒了一样，永远也无法追赶上别人的脚步。

「我…我会努力的。」云羡咬着牙，声音颤抖着，却充满了坚定。

「努力？你拿什么努力？就凭你这点微末的天赋吗？」云海眼中闪过一抹讥讽，「我告诉你，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实力，你就什么都不是！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保护不了，更别提保护你想保护的人了！」

云海的话如同一道道惊雷，在云羡的耳边炸响，震得他头晕目眩。他知道叔祖父说的是对的，在这个残酷的世界，没有实力，就只能任人宰割。

「我…我…」云羡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想要反驳，可是，面对强大的族长，他所有的勇气和自信都消失殆尽了。

「够了，别再让我看到你这副窝囊样！」云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滚吧！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云海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滚了，云羡咬紧牙关，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高大的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大殿内最后一丝温暖，也隔绝了云海那冰冷的目光。他无力地垂下头，脚步沉重地踏在冰冷坚硬的地砖上，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刚走出大殿，刺骨的寒风迎面扑来，云羡不禁打了个寒颤，他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衫，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暖。

「哟，这不是我们云纹族的大天才吗？怎么，今天怎么有空来见族长啊？」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恶意。

云羡脚步一顿，却没有停下，他甚至没有抬头去看说话的人是谁，因为他知道，除了云峰，不会有别人。

「怎么，被族长训斥了一顿，就成了哑巴了？」云峰见云羡不理他，更加来劲了，他几步追上云羡，挡在他面前，语气轻蔑地说道，「也是，你这种废物，也就只会躲在角落里哭鼻子了。」

云羡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他缓缓抬起头，看向眼前这个从小到大，一直欺压他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