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舟表面上挂着笑，心里却笑不出来，大学的时候她选修过法律，非法买卖文物是一摊浑得不能再浑的水，余舟不是不知道他老子厉害，可尽管他老子再厉害，蒋煜掺在其中，有朝一日查起来很难脱得了干系。

大风泱泱，大潮滂滂，华夏的历史悠久，期间点点明星一般历史的见证，怎么能流转到这些人手中，变成发财的工具。高中的时候，别人约会都去一些游乐场影院，就他俩在各个区的博物馆流连忘返，将零花钱统统交给博物馆文玩店，章小菲评价他俩真是有病的找在一起了，中间有一个脑子正常的都干不了这事。

蒋煜的爷爷喜欢古玩，家里有很多书画瓷玉，耳融目染，蒋煜从小就对古玩感兴趣。余舟纯粹是好多人送的古董堆在家里，爸爸不太感兴趣，就全给了余舟玩。

大概是不能得罪的人，蒋煜陪着笑脸喝了一杯又一杯，世故圆滑，笑意不达眼底。她还记得他年少时提起未来都意气风发的，心中隐隐泛起酸涩。中途蒋煜去洗手间，余舟跟了出去，发现他正在扣嗓子催吐。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衬衫，在明亮的厕所灯光下，反倒显得他面色疲惫不堪。

“你没事吧。”余舟无意识皱起了眉头，一米八几的个子趴在洗手台上，半大的身子都在缩水，摁着洗手台的青筋暴起。

“这点儿算什么，比这儿多的也喝过。”酒足饭饱，每个人怀里都搂了一个女人出来。他走路都打摆子，像拄了一根拐杖一样虚虚搭在余舟身上。

蒋煜的车远没有另外两人的招摇——清一色带8的车牌号加宝马的标志，哪怕是黑衬衫男人的车都是个红旗高配，他只是开了一辆常见的捷豹，连车牌号都普普通通。

他没有司机，黑衬衫男人就随便指了一个门口泊车小弟给他开车。他搂着她坐在了后座，上车后，他闭着眼睛，搂着她腰的手也放了下来，捏着眉心，他今天喝了不少的酒，现在大概在头疼。她不多做什么动作，只是看着窗外迅速倒流的霓虹灯光。

这一行人都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较近的一家酒店。

是豪华套房，整整一面墙的落地窗，整个城市的璀璨夜色尽收眼底。

蒋煜没管她，把西装外套和领带扔在沙发上，独自去了趟洗手间，就瘫在沙发上。他今天晚上没怎么吃，酒倒是被别人灌了不少。他的表现他的态度都让人觉得奇怪，余舟看不懂。

她接了一杯温水，走到了合着眼睛仰面在沙发上的蒋煜的面前。

“喝点温水吧，胃里会舒服一点。”

他睁开眼睛，有些散漫的斜着眼盯她。视线交汇的一瞬间余舟心脏好像漏掉了一拍。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肌肤相触的一霎那，他是有点难以言说的冲动在里面的，她的手很凉，皮肤下面便是骨。温热的水入胃，身体随着胃逐渐暖和起来。

“扶我回卧室。”

她一米六七，实在不算矮，可当蒋煜一米八几的个子，架在她身上的时候，还是有一种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