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毕业，你们都什么打算？”虞修远作为宿舍的大哥，忍不住问起大家的打算来。

可能大家嘴里还塞着食物，过了一阵子都没人说话。最先开口的反而是平时最沉默的吕泽：“我继续留在学院学习，之前就想好了的。”

这事大家都知道，吕泽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体质一直非常差，甚至会影响以后的精神力修行，这也是进梦境之前，虞修远嘱咐秦燕辰多照看下吕泽的原因。

吕泽体质虽然不是很好，但却对法术研究极其擅长，雷蛇这门基础法术就是他研究创造出来的。这也是他被晨幻学院特招进来的原因。

“我已经想好了。”秦燕辰有些兴奋，“毕业后，我先去各个地方走走。我很喜欢一句话——身体和灵魂两个都得在路上。这一次，家里同意了让我独自去游历。”

之前有次宿舍夜聊的时候，秦燕辰提到过自己家小有家产，而且家规特严，从小家里就想把他培养成一个温文尔雅的君子。

在进入晨幻学院之前，秦燕辰的生活几乎没有自由，天天被安排满了各种课程。然而即便是这样，秦燕辰依旧我行我素，不论是外貌还是言行，跟温文尔雅四个字搭不上边。

“恭喜你啊，辰哥！以后就是真正的游侠了。”吴浩每天跟秦燕辰一起晨练，很早就知道他想成为游侠的心愿。

“可惜只有三年，家里跟我交换了条件，3年后必须回家接手家里的产业。”

“三年的游侠也是侠，只不过人家是大侠，你是虾米。哈哈哈哈哈……”坐在秦燕辰对面的徐羡仙说完后，忍不住自个乐了起来。

吴浩看着徐羡仙插科打诨，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我原来还在犹豫，现在决定了，去军警局！”

“军警局很难进啊。他们招人层层筛选。不过，小五你肯定没问题的。”虞修远为吴浩的打算感到高兴。

“老大，你呢？”吴浩问道。

“我选择了参军，前几天学院发的征兵通知，我已经提前报名了。”虞修远是五人中最为成熟稳重的人，他选择参军倒也不出人意外。

“我也报名了，老大。”徐羡仙的选择倒是出乎所有人的意外，虽然大家刚了解了徐羡仙的过往，但从来没人认为他会去报名参军。

“意向服役地那一栏，我选择了北境，或许只有去北境那样的地方才有一丝机会吧……”

大家都沉默了，机会从来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只有危机才孕育着机会。一次两次……甚至十次，你可能从危机中成功寻得机会，但如果是上百次甚至上千次呢？可能一次失败就是万劫不复。

“你考虑好了吗？”虞修远虽然也选择了参军，但暂时没想过直接去北境，毕竟那边能顺利退役的军人，不到四成。

“不重要了，报名单早就填好提交上去了。”徐羡仙从秦燕辰那抢来一个包子，塞进嘴里，“你们不用太担心，我又不莽，毕竟活下来才有机会。”

徐羡仙性格平时看起来跳脱，但像这样的大事肯定是经过反复斟酌后决定的。大家也不再劝，饭桌上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

吴浩犹豫良久，打破了沉默，说道：“羡仙，我支持你的决定。旧时代有一位诗仙说过：‘少年若无凌云志，壮年何愁竟白头。’去了北境后，你不会后悔的。”

吴浩顿了顿，继续说道：“从我5岁起，就随着爸妈工作调动去了北境生活。”

徐羡仙又从秦燕辰那抢来一个肉包，刚塞进嘴里，听到这话停止了咀嚼。

“小五，你怎么从来没提起过？我一直以为你是在昌国长大的呢。”虞修远有点吃惊。

吴浩点了点头，“说是在昌国长大也没错。我之前有提过吧，我的父母是轨道局工作的。5岁那年，父母工作调动去了北境，我就跟着一块过去了。老大你们也不用太担心羡仙，就他现在这战力，进了军队也是在北境的大后方，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危险。”

以前关于北境的消息基本来自于道听途说，只有个别去过北境的教师会提起那里的风土人情，但都语焉不详。徐羡仙没想到宿舍里的小五就在北境呆过这么长时间。

“快说说，快说说，那边是不是夏天都会下雪，每隔几天都能看到极光，是不是一眼看过去都是一望无际的雪原？”徐羡仙显得尤为激动，“我还听说只要呆在北境，不用修炼，精神力都能噌噌噌地上涨。”

“都18岁的人了，稳重点。”吴浩看到徐羡仙这样，忍不住想起自己小时候刚到北境时，在雪原上撒泼打滚的场面。

父亲最后还给自己堆了一个雪人，足足有一人多高。

“北境确实一年四季都会下雪，极光也偶尔能看见。你说的雪原也有，但也有不少森林，都是那种参天高的大树，虽然没有什么树叶，但一丝阳光都照不进来，人一进去就迷失了方向。”

“另外，有一点跟这里完全不一样……”吴浩说着塞了个肉包到嘴里。

“什么不一样，你快说。”徐羡仙催促到。

吴浩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嘴里的肉包，完了又端起豆浆喝了一口，直到徐羡仙桌子底下一脚踢了过来，吴浩才继续说道：

“羡仙你今天说，要完成梦境入侵的至少得是6级思魅。关于梦境入侵是如何实现的，我暂时不清楚。但在北境，高阶的魅无需通过梦境，可以直接开启梦境投影，梦境投影会逐渐与现实融合。而梦城的初期就是这样形成的。”

“梦境投影？与现实融合有什么影响呢？”秦燕辰也万分好奇，这些知识学院里从没有提起。

“影和魅可以通过与现实融合的地方，直接出现在现实中。”吕泽接过了话口，“这也意味着梦境入侵时时刻刻都在发生。”

“泽哥说得没错。不过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毕竟北境有一道万里城墙。万里城墙它抵挡的不止是北境外的狂风暴雪，更多是为了抵挡来自城墙外的影和魅。”吴浩接过吕泽的话，继续说道，“这在北境不算是什么秘密，学院里一直没提，也可能怕引起城里人心惶恐，引发不必要的恐慌吧。”

“怪不得听说各国派去北境的军队，能顺利退伍的人不到4成，这是真刀实枪的战斗啊。”秦燕辰虽然很早就知道北境艰苦，但却从没想到北境面临的是这样的战斗。

“这样，更坚定我去北境的决心了。说不定这辈子我还有手刃仇人的机会。”徐羡仙斗志昂扬，恨不得当场就去北境。

“羡仙，我说过北境不会让你后悔的，不仅是战斗，还有那里的人。等你真正在那里呆过，就会爱上北境的。”吴浩笑着说。

“小五懂我～干一个。”徐羡仙举起手里的豆浆。

“誓不与甜豆浆为伍。”吴浩摇摇头，一点都没给徐羡仙面子。

众人都笑了起来，笑声冲淡了即将离别的心情。

许是折腾了一晚大家都饿了，桌上的食物已经被消灭的一干二净，吴浩甚至有点意犹未尽。

老板娘看着几个人勾肩搭背地离开早餐店，刚才零零散散地听到“北境”、“当兵”这些词，也大概了解这是群怎么样的少年了。

老板娘回过头，看向柜台后挂着的结婚照。

他穿着军装的样子真帅，可惜再也回不来了。

老板娘偷偷擦去已经流出眼角的泪水，当初答应过他要开心过一辈子的，就一定要做到。

“继续跑，带着赤子的骄傲

生命的闪耀不坚持到底怎能看到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纵情燃烧吧

……”

几个少年已经走远了，却还有歌声传来。

“可能他们没有人想起来忘了付早餐钱吧。”老板娘笑着摇了摇头，看向走远的几个少年，仿佛也看到了自己丈夫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