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空宁回到下潜基地。通过透明的培训教室，他看到基地AI培训官零壹正在培训。零壹是个机器人，内部存有培训私有知识库，负责通识培训。它正在向十几位新人，介绍“下潜者”的应知。这些新人穿着统一的淡青色制服，脸上洋溢着青春、好奇和对未来的憧憬。

培训AI零壹，认真地授课：“我们正在以全新的技术对心灵展开探索。人们迄今已经发现人类的心灵世界的深处彼此相连。这就像是世界的各大洲、或者许多岛屿，表面上相互独立，在底部是一个相互联接的整体。这些在过去看不见的联接，现今已经观测仪和AI记录仪清晰地呈现出来。”

“但是……”零壹停了停，快速评估大家的专注度。继续说道:“就像人类可以探测到深海海底，却难以亲身抵达一样。我们对人类心灵世界可以探测，却尚未到达。有清晰记录的人类意识体，只是抵达过通道口，尚未进入更深的世界。探测更底层的世界，就是我们的目标。不断向下，就像潜入深海，所以称为下潜者。”

零壹又停了停，显然是在等待大家提问。

“我们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探索？”一位乌黑马尾辫女生，抬起她清秀的脸庞问道。

“我们的古人观察月亮，发现月球，后来发起了登月计划。人们不断地猜想、验证、抵达，不断更新对世界的认知边界，也拓展人类行动的边界。探索过程中各种技术的发明和使用，除了推动航天事业本身，也带来人类不断攀越技术高峰。现在我们的生活处处可见航天技术的民用化。从烟雾探测器到B超检测仪，从运动鞋材料到太阳能电池，处处有航天技术的影子。我们进行心灵的探索也是如此。而且很多的人类社会问题，甚至终极问题，也将随着心灵探索的深入不断地被解决。”

在窗外的玻璃角落，一只灰褐色的无蹼壁虎正在尝试监听在监听屋里的声音。不过三层气密隔音玻璃，几乎把声音屏蔽。壁虎延展窗框和墙体的连接缝隙，寻找可以放置监听设备的位置。

黑框眼镜男，边记边道：“古代人是否已经进行过这样的探索？他们的探索成果如何？”马尾女孩看着他，瞥见他的笔记很是有趣，各种图画和标记，还有几个小人。

零壹又停了停，检查大家的专注程度。大家也因为零壹的停顿，而把注意力投向它。零壹扁平的显示屏上一个绿点亮起，零壹连接上教室的大屏幕开始，继续讲解、画面配合着它的讲解变化。现在的根据语音的自动配图技术，已经能很好地帮助讲授者多维度呈现信息，帮助学习者更好地理解。

“古人已经有过各式各样的心灵探索者。他们也不断把探索过程的智慧，带回到现实世界。化解苦难、启迪世人。这些探索者，有时被称为“佛陀”、“菩萨”、“开悟者”、“灵婆”等等。但是在技术落后的过去，这些探索更多的是个人修行。并且要培养这样的探索者，非常困难。所以，真正的探索有成的人，凤毛麟角。想要把探索的经验传播出去或者一代代传承就更加困难了。

当然，妨碍古人心灵探索的还有一些矛盾的因素。一方面他们希望能够让更多的人能心灵净化。从黑暗走向光明，开悟修行、普度众生。另一方面又担心这些珍贵的成果被坏人所用，带来危害和灾难。因此，许多方法、都通过隐喻、暗语的方式记录，小心翼翼的传递，教外别传。”

“在探索方式上，古人发展出不同的方式：参禅、苦行、打坐等等。自然也发展了不同的门派、教会，真真假假、鱼龙混杂。这个领域有的神神秘秘、有的疯疯癫癫、有的招摇撞骗。由于缺乏有效技术和手段传递探索成果和方法。只能够勉强的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我们休息一下，一曲音乐后，再继续，大家可以自由活动。”

零壹退回到教室的角落充电，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The sound of silence》的音乐，从教室中央的悬挂的小巧的黄铜球体发出，在教室四角的半球型铜镜，又把声波按照特定的角度反射的四周。监听壁虎在外面听到了一丝音乐的声音，它发现声音从新风系统出风口的位置传出。它快速向那边爬去，当它抵达时，却看见新风口上有着两只麻雀。它们在这里享受着室内置换出的温暖恒温的空气。壁虎意识到了危险，本能让它停止向前，敏捷地钻入附近的一处缝隙。

教室内。大家的个人智能设备在进入基地时，都已经上缴。课间休息时，大家没了设备，有点无所适从。有的在发呆、有的在走来走去、有的试着相互聊天。

一曲结束，零壹继续课程。

“关于上一节课，你们有什么疑问或者观点？”

眼镜男举手并继续说到:“那我们现在怎么累积我们的探索成果？我们和古人有何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