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边缘有一条鲜有人迹的幽径,在缀满粉紫色牵牛花的红墙下。
我和药蓠漫步于这条路上,他在前面走,我在后面开易拉罐。就在刚才,上午的训练结束了,用罢午餐,所有人都在自由活动。
“唰——噗!”
骨刀飞过,带出一道水幕般的屏障,药蓠闪身而入,疾风乍起,眨眼我手里就空了,再抬头看,这家伙已举着易拉罐站在不远处,仰起脖来对嘴便喝。
“所以,‘游翙’拥有可以让你瞬移的异能,是不是?”我走向他。
“嗯。”他点头。
“果然是龙骨!”我接过易拉罐,灌了一口荔枝果茶,故作失落地叹气道,“‘浪烈’都没有……”
“给我,”药蓠忽然强硬起来,“我帮你看看。”
我把匕首给他,可他比划了半天也没有结果。
“感觉这梵文很可疑。”药蓠重新贴上我,皱眉思忖,“不会是镇着什么妖……”
“瞎说什么,这是辟邪的!”
“辟邪?”他揽过我的肩,将信将疑。
“总之,是不会有什么异能的。”我收好匕首,“不然冥王能放过我?”
听见“冥王”这个称呼,药蓠“噗”一声笑了,然后冷不防抓住我的下巴,狠狠挑眉:“他并没有放过你啊!”
“他的目的,你们都听到了,少借题发挥。”我不甘示弱地揪住他的衣领,蹙眉与他对视。
“别紧张,”药蓠举起双手,微微收敛,“只是眼睁睁看着别人那样对你又无能为力,有些不……啧,是很不爽。”
“看出来了。”我收回手,别过脸去,两人分开。
不知为何,我心中恍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我想告诉他我不值得,真的不值得……
“放心啦,”药蓠见状,兀自笑道,“在外面我还是有分寸的!”
话音未落,忽听一声巨响,刚才还空荡荡的罗马式回廊里,陡然出现两个奔跑的身影,竟是山鬼和枭哥——
“追!”药蓠毫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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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一楼一直追到天台,刺眼的骄阳下,整个平台明亮又空旷,他们在高塔投下的阴影中相对而立。枭哥背着一把我没见过藏青色长刀,柄上的淡绿色流苏随风而动。山鬼看见我们,耍了个刀花,友善一笑。
“切磋而已。”枭哥侧过脸来。
“当然知道!”药蓠爬上摞得高高的木箱堆,找了个好位置坐下,单手托腮,“我和小昱观摩一下嘛!”
我挨着他,点头认同。
“对了,等结束了把‘松珀’借我玩玩儿!”药蓠补充道。
枭哥不再理会我们,兀自转身,亮出长刀。
“开始吧——”山鬼话音落处,两人已打在一处!
一时间火花纵横,金属碰撞摩擦之声不绝于耳,他们一黑一白,难舍难分,齐上齐下,有如白昼和他的影子。
“看到没有?枭哥使的唐横刀,名为「松珀」,”药蓠喝了一口果茶,兴致勃勃地介绍,“迅捷又深沉,残忍又宁静,像一位兼职杀手的诗人,我见她第一眼时才十一岁……”
“说得好像你初恋。”我如实评价。
药蓠斜眼瞅我,陶醉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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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刀从天而降,“咣啷”落地。
失去武器的山鬼略一蹙眉,紧咬牙关,面对一道快似一道的弧光跳跃闪避,羚羊般轻盈敏捷。眼看身后就要没路了,他突然低头,异色双眼上瞟,锁定枭哥,幽幽一笑——枭哥怔了怔,他仰面倒下,眨眼就从天台边消失!
我吓得脸色煞白,三人慌忙追过去——
“哈哈哈哈哈……”爽朗的笑声飘上来,“没想到吧?猫妖哪有这么容易死!”
再看,城堡下方竟是被一簇簇茂盛桃花点缀的古老废墟,山鬼正若无其事地倚着其中一堵断墙,身旁是一株三人合抱的桃树,风吹树摇,落花缤纷,撒向他和断墙……
斯芬克斯坦是建在废墟上的学院,听说校长钟情于废墟配落花的美,所以特意保留下这片断井颓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