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修远心中思量,手一抛将酒囊扔回去,饶有兴致问:“你木家呢,对这秘藏不感兴趣?那许家听说来头不小,说不准真有了不得的宝贝。”
木青岩接了酒囊,然后挠挠头,尴尬道:“近百年来我木家势弱,处处被朱家针对,便不曾掺和进去。且我木家传承功法独特,可不比许家的差,道术神通也南辕北辙,意蕴根髓不能兼容。”
许修远轻嗯一声,不再多问,又一抹腰间储物袋,手中多了几粒丹药,抛过去后:
“夜深了,我身上只有这个,你先恢复伤势吧。”
丹药名为小聚灵丹,适用于炼气修士恢复灵力,木青岩却如获至宝,服下一颗后,好似久旱逢甘霖,满脸陶醉。
‘还是好人道友仗义,知道他灵力枯竭,还猜到他储物袋里,那几瓶大聚灵丹味道不好。’
……
翌日。
木青岩伤势大有好转,他取出一枚玉佩,向许修远奉上:
“道友,此乃青岩的联络信物,他日到了青山仙城,必将扫榻相迎,救命之恩,木某永世不忘!”
许修远轻笑两声,将玉佩接过,在手里掂量几下,随即身形一闪,转眼已至十丈外,没有回头,高举玉佩摆了摆手,朗声道:
“木青岩,灵酒不错,后会有期!”
原地里,一阵微风拂过,木青岩打了个激灵。
‘奇了怪哉,筑基修士还能冒冷汗。’
————
许家村,雪后初晴,暖阳和煦。
村中新建了一处演武场,在族长许思城家门前。
演武场占地不小,平日里专为后辈锻体修行,演武对练所用。
这天的演武场上,许氏族人脸上洋溢着喜庆,齐齐看向前方。
那是一方半丈高台,倚靠门楼而建,台上许思安手执花名册,大声念着名字:
“许成材,帮工灵米十斤。”
“许大壮,帮工灵米十斤,抚恤灵米十斤,共二十斤。”
声音在演武场回荡,每念一个名字,便有人应声上前,从派发灵米的许修海手中,接过一袋袋装好的灵米。
“许三顺,巡守家族,灵米六十斤。”
“许修骥,巡守家族,灵米六十斤。”
“许修骐,绘制符箓,灵米一百斤,固灵丹一粒。”
话音一落,人群中嘶声一片,固灵丹可是凝练经脉灵力,夯实炼气境界的丹药,对炼气初期、中期修士,都助益良多。
许修骐十五六岁的年纪,却已是炼气中期境界,同孪生胞弟许修骥一道上前,兴高采烈。
围观众人唯有羡慕,谁让人家有制符天赋,在如今的许家,制符是唯一的修行营生,自然会重点栽培。
“……”
门楼大厅。
许思城端坐上首,正翻看案上书册,窗外族人笑语晏晏,他却蹙着眉头: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家族修士日渐增多,仅靠画符置换灵米丹药,必定难以维持。”
许家村无有灵机,家族修士维持修为境界,需要灵米丹药,年轻一辈成长起来,踏入修行又是一笔支出,着实让他头疼。
右手边,许修弘白袍束发,正襟危坐,他的目光深邃:
“培育仙苗换取修行资粮,单靠鼓励生育见效太慢,唯有武力外图,才能解决当前困境。”
迁来村中的许家族人,有近五百之数,大半是老弱妇孺,村中佃民不多,仅有一百来号人。
几年过去,新生婴孩不过寥寥几十人,其中具备修行资质,且资质达到护道堂要求的仙苗,又能有多少呢。
许思城合上书册,以指按压太阳穴。
许修弘所言的外图,是兼并周边炼气散修控制的村落,扩大治下人口基数,届时便可定期收割仙苗,数量可观。
许思城叹息道:“且不说厮杀之风险,我许家修士不多,中高阶炼气更少,真要打下几个村落,又凭何掌控得住,如那无根之木,难得长久。”
许修弘并不反驳,透过窗户望向热闹的演武场,笑着问:
“族长,你看秘境外这世道,像不像一潭死水?修行之路被仙城各族把控,万年以降历来如此,上进无门又挣脱不得,该是怎样的绝望。”
说到这里,白袍年轻人敛去笑意,语气变得嘲弄:
“若不入护道堂,又不肯拿命去换,循规蹈矩一成不变,凭何打破这固若金汤的枷锁?岁月消磨,许氏又能坚持多久…”
话落,是良久的沉默,直至过了许久,才有疲惫的声音响起。
“再等等罢,等族中后辈,修为再高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