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两份文书,哪用得着他一府学政亲自出马?
陆延生心中感激,却也想问清楚,当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谁给他扣这么大一顶帽子,不过徐元平没有给他机会,转身就走,陆延生哭笑不得,只能作罢。
徐元平走后,陆延生随手便将两份文书扔到门后的角落里。
随后几日,陆延生每日都早早起来,目送月娘出门后,便独自到那处小山坡上潜心修行,那梦境也会在他入睡后如期而至,从不迟到。
如今他从梦境中听到的钟声已有六声,梦境的视野范围,景象也开始变得复杂起来,却依旧没有其他事物,只是多了些颜色和迷雾!
几日的修炼,让陆延生经脉中真元激荡,泥丸宫中,气海犹如实质,但离化液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不过他也并不着急,按照《五炁经》的说法,如今的他,已是炼气二重,并且随时都有可能踏入第三重!
炼气二重,五脏充盈,真元激荡。
要知道,他重新开始修炼才过了仅仅五天!
而和他有生死仇恨的几位师兄弟,却是用了近十年,才堪堪进入炼气九重!
自己如今的进境,堪称一日千里,耸人听闻。
如往常一般,月娘早出晚归,每日晨曦未明便出门,然后踩着晚霞余晖回到家中,对此陆延生早已见惯不怪。
经过这些天的修炼,陆延生再也没有那种食不果腹的饥饿感,内府充沛,但食量依旧大得惊人,如果不是月娘起早贪黑进山打猎,恐怕家中食物早就被他造光了。
有时候陆延生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感觉自己就像那嗷嗷待哺的雏鸟,等着母雀投食。
只是这一天,天色已然昏暗,那母雀依旧没有归巢!
陆延生看着不远处李二魁屋顶上升起的炊烟,转过身,轻轻关上木门,沿着村道,往铜鼓山方向走去。
“小相公,你这是要去哪?”
经过李二魁家门口,正好碰上正在淘洗衣物的二魁媳妇,见陆延生两手空空的往外走,便好奇的问道。
陆延生放缓脚步,笑着应道:
“二嫂,月娘还没有回来,我过去看看。”
二魁媳妇听到这话,显得有些错愕,旋即调侃道:
“原来是找媳妇去,月娘可真是好福气!”
说罢又提醒道:
“不过这么晚了,你可得小心,这山里头可不怎么太平!”
“多谢二嫂提醒,我先走了!”
陆延生笑了笑,转身离去,二魁媳妇看着陆延生潇洒的背影,心里倒是有几分羡慕月娘。
“到底是读书人啊……”
方才她嘴上说山里不太平,但实际上她并不觉得会有什么祸事,人皇御极以来,这天下是真的太平!
铜鼓山离沈家村并不远,只有二十余里,但是进了铜鼓山范围,山路崎岖,险峻异常,更有凶兽出没,常人不能登攀,能进铜鼓山打猎的,都是猎户中的好手。
就像月娘那样。
籍着月光,陆延生一路往铜鼓山深处走去,这条路并不好走,但是很好识别,是猎户进山的必经之路,沿着这条路行进十里,翻过一座山头,便是秽池,乃前朝征战埋尸之地。
这条山路,陆延生过去逃命时走过一遭,如今再走,回想起当日狼狈模样,别有一番感慨。
踏入炼气二重后,陆延生五感开张,体态轻盈,走在这崎岖山路上如履平地,同时还能感知残留在这路上的人气,意识展开,十丈以内的生灵气息了然于胸。
眼看那山头就在不远处,陆延生正要往前走,却忽然闻到一丝腥膻!
是人血的味道!
而且有几分熟悉感!
循着血腥气息传来的方向,陆延生眯着眼睛,表情逐渐冷峻下来,经脉中真元股荡,宽大的袖子无风自动!
一步迈出,脚下的杂草竟自动向两边倒伏,让出一条路来!
越是往丛林深处,血腥味就越发浓重,同时耳边还传来几声人语。
至此,陆延生下意识放缓了脚步。
借着月光,陆延生发现眼前的树木草丛凌乱不堪,到处都是打斗的痕迹。
那人声正是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传来,言语清晰的传入陆延生耳中。
“没想到区区一介农妇,竟有如此能耐,当真让人刮目相看。”
一个声音说完,另一个声音接着响起:
“钱兄莫不是对这小娘感兴趣吧,你别看她长得惨漏,但瞧她那身板,可年轻着呢。”
“搞不好还是个雏儿!”
“钱兄你是真的饿了!”
“哈哈……”
恶俗的调笑声接连响起,陆延生听在耳中,面容阴沉无比,推开挡在眼前的树丛,走了过去!
眼前竟是一片空地!
巨大的树木齐根而断,切口平整,并非刀斧劈砍造成的,那地上杂草也被燃烧得剩下满地焦灼,不时闪烁点点火星。
空地的边缘,一个熟悉的身影柱着长弓半跪在地,不住的喘着粗气,另一只手握着的柴刀早已卷了刃,看起来像一根怪异的铁棍!
正是月娘!
此时她早已满身血污,乱发披面,远远看去,更像山中鬼怪!
而方才说话的几人,正站在不远处,不住的调笑着。
直到其中一人,发现突兀出现的陆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