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和伸手试探，然而季青霜早已没了鼻息。

他想哭，却哭不出来，只是像魂被抽走了似的，呆呆地坐在那里。

“轰隆隆~”

石台发出巨响，随即开始下沉。

一旁的仙使挥了挥手，陆和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抬举起来，随即落到了岸上。

石台越来越低，连带着石台上的季青霜也越来越低，直到最后彻底被血海吞没。

陆和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就这样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已经不能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内心深处也有一部分，随着季青霜的死亡而缺失了。

石台的轰隆声也平息了下来，翻腾的血海也归于平静。

陆和弯腰爬行着向前，最终停在血海的边缘。

平静的水面上，倒映出陆和呆傻的神情。

仙使走近，突然开口道：“知道这片血海是干什么的吗？”

陆和没有回答，仿佛没听见一样。

仙使毫不在意，继续解释道：“我等修士——也就是我们仙人内部对自己的称呼，修炼和施法都需要消耗灵力。

所谓灵力，来自于生灵血肉之中。

天下所有百姓所缴纳的血税，都会汇聚到这片血海中。

等待其中蕴含的情绪消散，被时间冲刷干净，方可从中提取灵力，供修士们使用。”

说着，他蹲了下来，看着丝毫没有任何反应的陆和，提议道：“要不要伸手去摸摸看？”

陆和缓缓地扭头，看向仙使，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仙使低头看向水面，说道：“日久天长，这片血海中汇聚了太多太多的情绪和记忆，就算大部分都已消散，仍有很多片段留了下来。

你难道不想看看人们印象最深刻的印象都是什么吗？

况且你的同伴她刚刚才进入血海，说不定你能从中看到和她有关的片段也说不定。”

陆和闻言，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多了一丝波动。

他伸手，向着血海探去。

随着陆和的手越伸越近，平静的血海表面再次掀起了波澜，似乎是感知到有人靠近。

接着，血海表面猛地窜起一小股液体，向着陆和缠绕而来！

陆和只感觉眼前一片赤红，接着耳边就炸开嘈杂的人声。

眼前的画面交织扭转，不断变换，令人感到刺目而晕眩。

陆和被这种画面刺激的头晕目眩，干呕不止，跌跌撞撞，甚至直不起身。

他不由得闭上了双眼，幸好闭上眼后那种晕眩感减弱了很多。

然而那种嘈杂的人声仍然存在，使得陆和甚至不能专心思考发生了什么。

他仔细分辨周围的声音，试图从中找出线索。

周围的人声各异，听起来相当之广阔。

有的是充斥着高兴和喜悦的。

“你们看！你们看！哈哈哈，这是我儿子！我有儿子喽！”

“噫！好了，我中了！”

“大夫，你快来！他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然而这些声音不过在他耳边响了一遍便消失不见了。

剩下更多的，始终挥之不去的，则是各种各样的充斥着悲苦和凄凉的声音。

“绣娘？绣娘！你醒醒啊！别吓我！

老天啊，你怎么这么狠心……”

“小宝，别哭，别哭。

都是娘不好，让你跟着我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