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城内,张如诚二人便听百姓议论,说是今日有新官上任,此人乃是国主亲口任命的官员,深得圣宠。
张如诚二人寻了一间茶水铺子坐下,听见铺子里的客人闲聊:
“听说这位大人乃是严大人亲自上奏朝廷举荐,国主亲自在御书房接见了他,出来的时候,就封了大官儿啦。”
“是吗?你说的是哪位严大人啊?”
“哎呦,严大人你都不知道,就是谏官严昭啊,国主跟前儿最受宠的那位。”
“哎呦喂,是那位呀,什么样的人能得他的青睐呀?”
“听说这位新官儿呀,原本也是进城来赶考的举子,不知怎么见着了严大人,在他跟前念了篇文章。这严大人哪,最是爱才,听了他的文章,二话不说,就将人带到国主跟前儿去了,欸,要不怎么说呢,这人各有命,像咱们,穷忙活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可人家随随便便念了一篇文章,这一转身儿,那就成了凤凰啦!”
“谁说不是呢?就是不知道,那位大官人相貌如何啊?”
“害!你想看哪?去风雪台呀,从古至今,这新官上任的仪仗队,必定要路过那风雪台的!”
“严兄,你怎么了?”张如诚见严怀仿佛出了神。
“你说什么?”严怀醒过神来。
“严兄可是认识那位严大人?”张如诚刚才便见严怀听到那些人口中的“严大人”时有所动容。
“没有啊,”严怀眼神躲避,“你怎么会这么问?”
张如诚见他否认,也不想窥探旁人隐私,“没什么,只是随口一问。”随后又问道,“严兄可知这风雪台是什么地方?”
严怀正要开口回答,只听茶铺小二已经走到张如诚身旁,抢先一步说话。
“看这位公子的衣着打扮,想必也是来参加这次京考的举子吧?”
张如诚笑笑点头。
“那难怪,公子不知道这风雪台,想必公子是刚进城,也没能赶上上回的的风雪宴吧?”
“风雪宴?”在店中坐着的其他举子也好奇出了声。
“几位公子也是这几日刚来吧?”
“昨日才至苍城,对城中一切都还未知。”其中一举子答道。
“说起这苍城,就不得不提这风雪宴,公子们现在大可出去问问。”
“问什么?”张如诚道。
“问这都城中最盛大的活动是什么。”
“难不成,就是你刚才说的风雪宴?”其他举子也开始好奇。
“正是。”只见店小二抬头挺胸,摆出一副骄傲的姿态。
“你说了半天,所以,风雪宴,究竟是什么样的活动啊?”
只听那小二娓娓道来:
很久很久以前,沧浪国未立之时,分为两京,分别是苍京和浪京,由儒门出身的张儒子和剑客出身的严默各自统治。苍京多农人,浪京多医者。
张儒子性情外柔内刚,苍京在他的统治下一派生机,热闹非凡,京中百姓皆幽默风趣,开朗大方。苍京城门下有张儒子亲笔所提的对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横批——能活一日是一日。
而那严默人如其名,沉默寡言,不苟言笑。在他的统治下,浪京百姓都举止文雅,温润如玉。
世人戏称:浪京不浪,苍京不凉。
两京分治,互不干扰,一片祥和。直到有一年,一道惊雷降落在两京交界处,那一年,苍京落大雪,浪京刮大风。整个苍京埋于大雪之中,受伤者众多,浪京也困于风灾,无食物充饥。二位京主决定合作,两京互相传授农作技术和医术。二人相识后,一拍即合,相逢恨晚,立即决定将二京合为一国,取名沧浪国。为了纪念这次结盟之喜,他们在两京交界处造了一座风雪台,约定每年大雪之时都在这里举办一场盛大的宴席,两京百姓皆可来参加,百姓称这场宴席为“风雪宴”。
只是可叹那张儒子在那年大雪中受了伤,患了隐疾,没过几年便仙去了,据说去时化作一道金光,世人皆传他是神仙转世。
小二说完,众人皆唏嘘。
“那那名叫严默的剑客呢?”张如诚听得入了迷。
“据说那严默也是神仙转世,本就志在剑走江湖。张儒子死后,为了纪念他,严默便将两京交界之处,起名为“苍城”,嗷,也就是各位如今身处之地。然后就漂泊于江湖去了,现在不知在哪里,兴许就在苍城也不一定啊。”
“你这浑厮,看着不大,编故事就编故事,怎么还吓起人来了?沧浪国历史已过五百年,那剑客要是能活到现在,岂不是已成了鬼魂。”一举子笑道,众人也随声附和。
“欸?各位刚才可都听清楚了?我说了,那剑客是神仙转世嘛!况且这故事可不是我编的,沧浪国志里可都记载着呢。”
“你这厮越说越不靠谱了,谁不知道那沧浪国志现藏宫中奇闻阁,由林英林太傅执掌,还有禁军把守,难不成你读过?”
“我自是不曾读过,可这事儿,就是这么一代代传下来的,苍城人人都知道。再说了,我没读过沧浪国志,可是我见过那位剑客啊!”小二据理力争。
“什么?你见过那位剑客?小二呀小二,你可别怪我们笑话你,莫说这根本就不可能,就算剑客严默真的存在,你认识他吗?”众人大笑。
此时茶铺老板走过来给其中一位客人添了茶,笑呵呵道:“各位爷别见怪,这风雪宴传说确实是苍城人人津津乐道的故事。不过剑客的事儿,这孩子夸大了些,逢人就说自己见过。大家就看在他是个孩子的份儿上,笑笑得了。”
“老板,我真的没撒谎!我真见过那位剑客!就在十年前。”小二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