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顿时惊得脸色苍白,忙道:“罪仙盗取元初,小王怎敢为其求情,呃……只是以往他渡生之时,也会顺手替冥界救助这些人,”冥王悄悄抬头,见无极天君正目色严峻地盯着自己,立即又把身子躬得更低,“因而,他们才无有机会成为半灵,小王也落得些许自在。如今……如今这些半灵实在搅得冥界不得生息,还请陛下做主,想个法儿将此事了结,如此冥界众生才能重归于前夕,也必定能记得陛下的恩情啊陛下!”
说着冥王便半跪了下去,几乎无声息地急喘着气,等待着无极天君的“发落”。
那无极天君目光犀利地望着座下二人,却是面无表情,令人难以揣测。少时,收回望向二人的眼神,转而环视大殿,缓缓道:“众位仙家,可有方解决半灵的事?”
座下人皆面面相觑,窃窃私语,然无人应答。
“哼!”无极天君拍案而起,“怎么,我仙界是养着你们的?离了那人连个半灵都能踏平冥界了吗!”
眼见天君发怒,众仙更是恐慌,愈发无人敢站出来。
“陛下!”大殿之上,只听得一人的声音,正是那紫垣君,“陛下,诸位仙家本就各有神通,自是对症下药,也不怪诸仙不言。”
众仙松了一口气,正在心中钦佩紫垣君敢于直言,想着出殿之时定要好好感谢他的解围。
只听那人继续道:“而那度弦所修,正是能稳得半灵的渡生之术。 ”
好端端的,做什么又要提那罪仙!陛下不正是因为提起那罪仙才这般生气,众仙着实为紫垣君捏了一把汗,只盼着他可别再说出什么惹上座盛怒的话来。
那紫垣君又道:“横竖陛下已削去他的仙籍,废去他一身仙力。他在孤山呆着恐也难活得长久,既如此,陛下命他去解决那些半灵又如何?死前也算是能将功折罪,令他死得心服口服。那些半灵若能重生,三界之人谁会不赞您美誉,说您是大慈大悲,心胸宽广的好帝王,谁又会不真心实意地臣服于您,世人也只会认为,您是为了众生连犯下盗取元初这般重罪的仙也能饶恕。”说罢,紫垣君又环望众人,“诸位仙家,觉得紫垣说得可有几分道理?”
众仙一愣,这臭小子,刚想谢他,竟又把我们拉下水做甚?继而纷纷相望,又望向上座,无极天君已然坐下,从头至尾,面无表情。
众仙只得尴尬地笑笑,先是一白发老仙开口道,“紫垣仙君说的极是,陛下,只怪吾等实不懂那救生的术法,惹陛下不悦。只是紫垣君所言,却是不无道理,陛下可作为考量。”
紧接着,又陆续有人进言,“是啊陛下!那罪仙固然犯了大错,可于陛下还有用,给他个机会又如何?横竖是没有第二个元初可任他毁的了。”
“对啊,况且他已无仙力,就算再想盗取些什么,只要陛下不许,他也上不来天界。”
“陛下若是不放心,我等可去看着他,再说那是冥界的地儿,冥王对他,自也有看管之责。”
“是啊!”
……
座下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仿佛突然间商定了一般,长了一心。
座上之人心中已是大大的不悦,却知此刻只能靠着孤山上的那人,若是真还有第二个元初,就算说破了天,自己也不可能放他出来——那小子为了广渡民生啥事儿干不出来?自身性命也是可以罔顾的。
无极天君很清楚那人的无私,他更明白,这天君殿上,有多少是钦佩那人却不敢言的。紫垣有一点说得很对,若是那人真就这样死了,只怕自己真成了他们心中的昏君,也不会再有人真心忠于自己了。
他闭上眼,思量了片刻,终究是辩不过座下悠悠之口,下了一道诏书,而传诏之人,正是紫垣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