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以为计算北宋汴京的皇宫再简陋,也不至于有这种宫殿,现在他是真的相信了。
日落月生,一更的钟鼓敲响,黑夜深邃而宁静。
这是在皇宫才有的景象,不然夏日定会有蛙叫蝉鸣。
默念赵祯的名字。
视线一阵模糊,赵薪再次进入大宋官家的梦境之中。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即便是在梦境之中,这位勤勉的官家,也还在批阅奏章。
驾轻就熟,造梦就更加的容易。
【一事不烦二主】本着这样的想法,赵薪决定还是借用太宗的名义,毕竟赵祯也是太宗后代,更加容易接受。
一阵白烟闪过,颇具气象的太宗再次驾云出现,用一种怜惜的眼神看着赵祯。
梦中也不忘勤勉的大宋官家,被太宗这种眼神,看的有些毛毛的。
顿时放下手中的朱笔和奏章,恭敬的问道:“太宗先祖有何教训,赵祯听着便是。”
“唉”太宗摇摇头,没有再多的言语,而是大袖逶迤,不远处的白烟闪过,一幕大戏展开。
从仁宗大行赵宗实继位开始。
这种神仙手段,着实让赵祯吓了一跳,但作为天子,只是片刻就又恢复如常。
接着看下去,毕竟这是太宗所展示的,必有深意。
大戏演下去,但赵薪看不到其中具体的场面。
人之梦境发自潜意识,只有做梦之人才能看得清。
而赵薪压根就没在大宋见过几个人,因此他看去则是一团模糊,也就是后世的马赛克。
大戏落幕,赵祯满面阴沉,在也不复往日的平静仁慈。
嘴中失态的叫着:“好一个赵宗实。”
就在这时候,云团之上的太宗道:“痴儿,天机不可泄露,懂否?”
赵祯回过神来,拜谢太宗道:“多谢祖父怜爱,我必不会泄露天机出去。”
这次称的是祖父,更加的亲切尊敬。
太宗欣慰,架着云团化作青烟,飘散开来。
这显然是一个噩梦,戛然破碎,赵薪也就跌出赵祯的梦境。
那种造梦之后的虚弱感猛然来袭,比上一次还要强烈几分。
这一次赵薪只能躺在那里,是真的很虚,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他不由苦笑一声,有所猜测,可能是随着造梦次数的增加,所需要损耗的精神力更加多。
也就是这个金手指,不可能无限制的使用,不然他的灵魂可能会因为精神力的损耗而消散。
姑且称之为灵魂,毕竟他这是魂穿,应当有灵魂的存在。
赵祯的寝宫之中,赵祯猛然惊醒,并且呼喝一声。
童远自宫殿外走进来,问道:“官家可是又做噩梦了,可需要喝一碗安神汤。”
赵祯摆摆手,道:“不用,你且先出去,看好不要让人靠近。”
“好的,奴婢明白。”童远躬身退下,并且关好殿门。
赵祯披上外袍,走到存放奏章的案几旁坐下,用朱笔在纸上写下四字:
“僕仪之争”
字有些歪斜,显然书写之人有些发抖,应当是恼怒而至。
想起之前在太宗神通之下,看到的那身后之事:
他大行之后,便是养子赵宗实继位,前面年多时间倒是还好。
但守孝期间过后,韩琦等人上书【尊濮王赵允让为皇伯还是皇考为好】。
一贯循规蹈矩的赵宗实在这件事情上出格了,在太后一脉的反对声之下,硬要尊濮王为皇考,最后经过十八个月的争论,以赵宗实的胜利为结局。
皇考既为皇父,若是濮王赵允让为皇考,视他赵祯为何物?
他没有儿子继承江山,连身后的名分都要被占据,那将是何其的悲哀。
本就坚定的想法,越发的稳固了。
赵祯满面阴沉,将写有四字的纸张烧毁。
太宗提示过,此为天机,不可示人。
“童远,进来?”赵祯面色恢复如常,喊道。
童远推门而入,看着火盆还能依稀看到濮仪二字,但他只当是全然不知,这是生存之道。
“明日,你去告知赵薪,让他准备三日后的大朝会。”赵祯直接说道。
“奴婢明白。”童远恭声说道。
赵薪此刻已经进入梦乡,并不知道他的计划已经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