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以现代的高科技医疗水平,只要他没被砸成肉饼,就还能救活,即便缺胳膊少腿,也远比现在的境况要好。
封建理教是要吃人的,皇帝一旦要弄死一个人,律法显然是没什么用处的。
后世的辫子戏打死的奴仆运出乱葬岗丢弃虽然很不人道,却也能够说明一些事情。
现在他有两种选择,认真的将这个谎圆下去,话说一个谎话需要十个来圆,这没错。
更何况面对的还是封建大boss皇帝,按照他手中的资源,只有他不想知道的事情,没有不能知晓的事情。
从另一方面来讲,这个弥天大谎必被戳破,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
但现在赵薪也只能将这个谎话扯下去,没有其他任何办法,不然就是一个脑袋搬家的下场。
至于以后被戳破死的更惨,那也是以后的事情,蝼蚁尚且有偷生之念,况且人乎。
说不定以后有机会逃跑呢。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笑话,作为以后后世之人。
脑袋里面可是存在一个完整的世界地图,先不说美洲大陆澳洲那种化外之地,现在他就算跑到海南岛,只怕大宋军队都对自己无法。
我们定一个小目标,先在这场惊天骗局中活下去。
“你娘亲,去世多久了?”上首,沉默良久之后,大宋官家赵祯面色复杂的问道。
娘亲?
赵薪抬起来看着上首的方正中年人,正看着自己这才反应过来,他在同自己说话。
皇帝,活生生的封建皇帝就出现在自己面前,灯光有些昏暗,可能是这位大宋官家故意而为。
只能看到一身朱红色的龙袍,或者用官袍来形容更加合适,有宋一朝龙袍压根不像龙袍。
“大概有个三年了吧!”
老实说原身都有些不太确认,更不用说他他哥西贝货了。
不不不,这个问题很险恶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赵薪在内心打鼓,眼前这个问题有点像是个陷阱。大宋官家赵祯和那位寡妇云赵氏只有一夜露水姻缘,不见得有什么感情在其中,就从十多年间不管不顾,就可以看出来。
这让他极为警惕,前世不管是野史或是正史,都没有任何关于这件事情的记录。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人可以抹去了这段历史。
前身他们四人的谋划,或许初一开始就被赵祯这个大boss所察觉,不然就不会有后来那位赵宗实的事情。
若一旦前身他们成功欺瞒一时,也会在历史上留下一些痕迹,断然不可能丝毫痕迹都无。
赵祯去世后,被冠以仁宗的庙号,但可不要忽略他还是一个皇帝。
赵薪抬起来,看着隐藏于黑暗之中的大宋官家赵祯,看不清表情,更看不清有何情绪。
他心中一咯噔,这不是一个父亲该有的表现,即便他是皇帝。
完了!完了!
不能乱,绝对不能乱,总该有一线生机。
闷热的大殿,没有丝毫风声,极为压抑。赵薪的儒生衣袍尽都被汗水浸透,顺着衣角留下,积聚在地面之上。
“拼了。”
赵薪抬起脑袋,努力维持着自身的气度与风骨,绝对不能露出丝毫的怯意。
“官家,我们做一个交易,如何?”
后面跪伏的三人心中大骇,这与他们四人合计的情况有所不同,但也不敢出声。
上首的赵祯没有出声,好似俯瞰人间的神灵一般,看着凡间众生在人性之间挣扎。
这和史书之上记载的仁宗形象极为不同,但这才是活生生的帝皇,这才是一个皇帝的气度。
随着时间的流逝,赵薪的心不停的下沉,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良久................。
“哦,交易?说来听听。”声音没有丝毫波动,好似神敕。
“官家应当知晓我的身份,还有我们四人之间的谋划,我就不再说一遍,免得污了官家的耳朵。”
赵薪在赌,置之死地而后生。
“官家既然在找寻民间的皇子,显然不想再现有的宗室子弟遴选得继大统之人。”
“哦,那这和我们的交易,有什么关系?”赵祯淡淡的说。
这让赵薪送了一口气,既然在搭话,那就说明还有的谈,最怕就是“哑巴”,那就真的完了。
此刻后面的三人总算是品出一些味来了,顿时大力的磕头,声音在大殿响彻,赵薪看着就觉得脑袋疼。
“官家饶命,官家饶命啊。”
他们也知道解释不了,只能一个劲的求饶。
“让他们闭嘴。”
赵祯的话语刚落,只见一道黑影闪过,顿时鸦雀无声。在一阵劲风闪过,一道黑影隐藏进黑暗之中。
赵薪努力扭转本能,不让自己转头看后面的情况,维持着波澜不惊的表情。
“你继续。”
“官家要的无非是一个自己的继承人,我恰好是太祖后裔,不若让我代替那个皇子活下去。官家也可以堵住朝廷上下悠悠众口,若是官家以后生子,我也该翻不起什么波浪。”
“当然,若是官家百年之后,我也只能尊官家为父,绝无可能有反复之可能。”
这话就很清楚了,现下的大宋千疮百孔,即便是这位仁宗陛下,也只能凭靠世家大族勉力维持。
因此他不能驳斥以韩琦等人的立嗣意见,但他又不想就这样服软。
一旦官家下旨立嗣,即便他以后生下亲子,也不好废除立嗣之旨意。
前身的确拥有赵氏皇族血脉,不算玷污,并且极为好控制,只要把知情人处理一遍,这事情断然没有查询的可能。
赵薪给了赵祯一个选择,一个现下最好的选择,这就要看这位大宋官家如何选择了。
此言大逆,此法若非前身拥有赵氏血脉,断然行不通。
大宋官家作为皇帝,必然掌控有谍报机构,他的身份一查就知道。
这是他给自己找的求生之路,地狱式开局,他别无他法。
将一切摆在明面上,决定权在赵祯手中,给这位官家一个天大的面子。
赵薪觉得自己应该是最悲催的穿越者了。
将底牌掀开,他感觉自己也没有想想中的那样恐惧了。
人就是这样,总是为前路的渺茫而恐惧,一旦踏出哪一步,想的就不是危机了,而是怎样走下去,最终走到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