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永远翠绿的常青树,栽种在一片永远翠绿的土地上。
这片土地没有冬天,只有永远的春季。
春天,春天里的花美丽,同时也孕育多情的春雨、春风。
春雨下吧,春风刮在我脸上,让我感受这永远翠绿的春,让我感受这永远新鲜的新鲜。
一把冰霜的剑被从虚空中抽离出。
抚长剑轻轻侧目,他握着这柄剑,然后侧过剑体,寒冰的光泽闪动。
但最令他诧异的,还是这把剑的剑尖。
因为那里竟然有一抹突兀的红!那红色抽出红色的丝,试图将整把剑覆盖。
血!本早应干涸的血!
只有几滴,但却仿佛还拥有无限的活力,还想冲出这把剑的束缚,将天地搅翻。
抚长剑打了个冷颤,因为他透过这滴血竟然看到了一个无比枯寂的冬天!
冬天,比冬天还荒凉的雪。
乱雪纷扬。
“怪了!从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剑!莫非……”
抚长剑轻叹,同时他也不得不感慨,这是一把绝世锋利的神兵。
但他的注意力转瞬便被吸引了过去。
一颗新芽被从枝干里抽出,结出将要绽放的花朵。
从这棵树里面。一颗花苞将要绽放。
抚长剑望着那朵花。他在这里就是为了这朵花而来。
但其实未必。这个世界繁花如簇,何必单取一朵?
因为他其实并不是为了花,而是为了里面的一个人。
抚长剑抬起了脚,正要往前走去。
然而,他却竟然不能办到。
只因他的双腿竟然已经被冻成了冰!抚长剑满脸震惊地看着他的腿,然后看向他的手。
那只握着一把剑的手。
然而,他的手已经结成了霜。
但为何偏偏没有结成冰?
比那还要厉害,因为他的手臂里面竟然刮起了雪花!
抚长剑皱起了眉。只因他不仅看到自己的身体将要结冰,连天地竟然也飘飘而下雪花来!
抚长剑轻叱,从他嘴中射出一道银白色的匹练,直击那把剑。
仅一击而已,那把剑被这匹练射碎了。
这匹练为:“流水岁月”。
不仅以破坏力惊人见长,还拥有极强的精度和准度。
最重要的是,它能剥夺事物的岁月。
岁月无形,但能随时光之河流去。
那把剑碎成无数冰花,飘在空中。
抚长剑的运转内力,寒冰化解。
他伸手在虚空中一抽,又抽出一把黑色的剑。
这柄剑浑身乌黑,轻轻划过,虚空好像淌下血滴。
“好剑!虽然没有上一把那么锋利,但至少没有这么诡异!”
抚长剑缓缓走上那朵花。
但没等他走几步,空气中的冰花突然在半空中凝聚,然后爆炸成无数乱飞的雪花。
雪花飞在空中,好像引子一般,从天空的尽头竟然缓缓飘下雪花!
雪花从天空无穷远处纷纷降下,好像要淹没这个美丽的春天。
然后给大地罩上永远的荒凉。
抚长剑的脚步一顿,他错愕地回头,只见不一会雪花居然已经快要将春的翠绿笼罩了。
抚长剑有些后怕,幸好自己果断地毁了这把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样也好。至少给这虚幻的春天罩上一些真实的色彩。至少给这永远不会结束的甜蜜涂染上一些除粉密以外的颜色。”
抚长剑加快脚步,他已经到了那朵花的近旁。
那朵花扭曲着,膨胀着,好像随时都会破碎开。
抚长剑挥舞黑色的剑锋,黑色的罡风片片,直击那朵花。
花苞被黑色的迷雾击中,扭动了几下,然后中心孕育出了一道口子,似乎随时都会裂开。
抚长剑最后看了一眼这即将扩大的裂缝,然后他的目光迎着雪花。
雪从天上落下,滴到他眼里,摩挲着他乌黑如墨的瞳孔。然后又飘飘而下到土壤中。给大地罩上银白。
抚长剑消失了,消失在这雪铸的天地之中。
好像只过了呼吸的一瞬,连雪花也没飘下多少距离的时间。
但他留下了一把黑色的剑。
就是这把黑色的剑,随即竟然裂碎成无数黑光,然后逸散在空中,彻底消失了。
雪花慢慢将天地铺陈一片悲哀的白。
枫十年嘴里衔了片枫叶,背靠着枫树干,双腿搭在树杈上。
他来得并不太早,因为他没有“等待”的品质。所以不太想等很久,也讨厌别人让他等很久。
等待。诚然是一个优秀的品质。
因为世界上有些朦胧的感觉,有些美丽的事物,连有些爱都需要“等待”来上色。
等待。一个人若是做好了等待的准备,那么这些等待将将他拖入永远幸福的漩涡。
在永远美丽的憧憬中,一边被荆棘刺穿,一边享受着那绚丽的虚幻的想象!
枫十年抬眸,他的眼前是一片白雪。
他来时,雪花早已纷扬。竟然好像要将今后永远下下去。
他有些诧异,因为这片大地本来应该永远是一个春季的。
但此时却是一个比寒冷还寒冷的冬。
但他随后轻笑了一声,他也实在没有资格指摘这个让天地下起雪花的人。
因为他也一样。
然后,让他有所忌惮的是,这片世界已经有人来了。
来得这么早?本不应这么早来的。
但当务之急还是眼前。
枫十年仔细地观察着这白色的世界:
冷风如刀,万里飞雪。
数不尽的远方在这片大地上,一望无际。
前方有一颗树。
像是梦幻一般,那棵树的枝桠直插入天穹,顶着天幕。
它的侧枝好像要将整片天给笼罩住了。
但尽管如此,雪还是无缝不入,将树底下装点得满地白玉。
有些绚丽的妖娆。
他点了点头,无论如何,他欣赏降下雪花的这个人的美感。
他得承认,雪花有时候比他秋天里的枫叶还美。
他从枫叶中探出一颗蛋大的石头,并细细把玩。
这块石头晶莹剔透,里头一片混沌。
黑色的纹路在之中纵横,在琼玉一样的石体中,包裹着中心的一点光。
中心像是个太阳一样在燃烧,迷蒙的光影生生攥住了迷离,让它“依附”在上面。
黑色的雾丝徘徊于石中,想冲出石体又被弹回,奇异地擦着中心而过,在里面横冲直撞。
迷雾有些飘渺,有时显出里面的一丝色彩:一把黄金铸成的神剑。
一把金剑被包裹在这块石头中。
枫十年眉头皱了皱。
因为他听到一块雪从枝头落下的声音。
裂缝已经够多。
“哗啦啦”
一块雪从远处的树上垂落。
打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响声。
在这沉默的天地,也算的是一声巨响了。
事实上,这时,一朵花苞已经展开了它的花瓣。
然后迅速枯萎成焦黄色。
里头仙雾包裹,时隐时现。
吐出了一个人,掉在雪上,所以激起大团大团的雪坠落。
枫十年将石头从手中向上抛出,又一把接过,跳下了枫从。
那棵树底一片雪被翻动,天地不寂寞了。
一个人从雪中苏醒。
睁眼。
于沉寂的世界突然爆发一声咆哮。
仿佛从地狱里走出的厉鬼,带着无比的威压和狰狞,散发好像要将天地破碎,将世人屠戮殆尽一般的,愤怒……
恐怖的气场令天神也战栗,令空间也扭曲。
此人身上湿透,好像沉没在海底,又好像从一场大梦中醒来,又走进另一场大梦。
腰上斜挂着一柄剑。此人咆哮时猛地将剑拔出,但手却并没有动,好像剑本来就在他手里!
此时天地才做出反应,一阵诡异的弧线自腰间向其持剑的手中生成,然后发出破天的风压向前滚滚而去,发出雷鸣一般的爆响。
脚下的大地一震,裂开了一道道口子,向前蔓延数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