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银色的剑,透过他的肋骨,插进了王座之中。一张羊皮卷,就这样摊开在他的腿上,他的手边还放着一根早已干涸的笔。”
“羊皮卷上早已风干的字迹,仿佛是他在亲自对我诉说一般,他诉说了这座城的全部,它的诞生,发展,繁荣,还有……毁灭!”
“他说,他亲手毁灭了一座城,以此来炼一把剑,但最终却被这把魔剑反噬,痛不欲生,最终只能含泪自尽。”
“在他死前,他悔改,留下这一封书……”
越吴钩突然止住。
他的眼中竟然流出泪。
李霁看着他默默地流下几滴泪,然后看着他默默地将泪擦干。
“然后我拔出了这把剑。这把剑确实比我所见过的所有剑都更锋利,更厉害!”
“我借着它,将它的身上染上无数滴血,直杀回了这座城,将指控我罪名的人全部杀光。”
“最终我拿这把剑架在这座城的神明的脖子上,逼迫他撤销对我的放逐。”
“他同意了吗?”
李霁的话说出,便立刻发觉是一句废话。
越吴钩没有理他的问题,仿佛也已知到他并不需要回答。
“最后我重新回到了这座我日夜生长的城,这一次没有人敢再看低我。但我迫于压力,最终还是屈服于神,成为这座城神之下第一人。”
“我与这把剑早已亲密成朋友。甚至是恋人!这是把魔剑!我得承认。我每晚甚至想拥抱着它才能睡去,不管它的剑锋如何伤害我的肌肤,如何深入。”
“我甚至产生了一种变态的快感!”
李霁不语。
没人说话。
“我的血流出,沾到这剑上,这把剑竟然闪耀出乌光!然后我立刻发觉,这是一把需要主人的血去浇灌的魔剑!”
越吴钩大笑着。
“魔剑!”
李霁喊到。
这把剑浇灌一次血就涨一点乌光,此刻这把剑却浑身浸透黑光……
越吴钩笑了很久,直到从天空中飘落的第一千片樱花也已经落地。
“和你说这些,不是因为我心血来潮,也不是因为我已疯狂,而是……让你明明白白地死在这把剑下!”
李霁眉头一紧,身体突然冒出冷汗。
红衣女子慢慢开口,
“你还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越吴钩转头看去,
“你不会出手的!只因为你跟我一样都想杀了他!你现身的第一眼,我早已看到!从那张面具里面看过去,我看见了一双杀人的眼睛!”
“哪怕只有一瞬,我知道,你想要杀了他!这就足够。”
红衣女子也笑了,她的笑声竟然也如铃铛般悦耳。
“你的这把剑不仅空灵,似乎连你的人也越来越空明了!你又怎么能看见我面具之下的表情呢!”
李霁的表情越来越古怪,他的心此刻拧成一团。
他知道,她已经默许。
但她本不是这样的!
她明明比任何人都温柔!
她怎会变成这样!
越吴钩于是缓缓走来,一点也不着急。
就好像一个猎人,正在望着早已落入陷阱的猎物!
这样是完全不用去着急的,因为哪一个猎物能逃出早已被困住的困境!
但没等越吴钩走到李霁近前,另一个红衣女子突然冲出,一把抱在他身上,几乎将他扑地踉跄。
“梅十里!”
梅十里还在这!难道她不是早已跑开!那么先前的她又在哪里?
“快跑!李……”
梅十里吼着,她居然连一个字也说不出。
越吴钩早已抓住她纤细地、小小的脖颈,将她整个人都抬了起来。
向抓起一只小猫一样。
“不要!”
李霁挥舞他的剑向前冲去,越吴钩一只手提着梅十里,另一只手提着那把剑格挡。
李霁的剑劈下,他以为会听见一声从来没有听见过的撞击声,但他没有听见。
他的剑劈过那黑,竟然像是向空气挥剑,斩下,连一点也没有触碰到。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但战争从不给人时间去感叹。
越吴钩反手抬起这把剑向下斜劈而去,立刻将李霁的冰剑碎成了两段。
他似乎要用全身的力气去摧动这把剑,所以他另一只手一松。
梅十里挣扎着落下。
李霁的手心突然又凝结成一把冰剑。
他的剑二度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