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让人改变很多,或者毁灭一个人更多?
李霁迎上身去,轻轻吻了梅十里泛红的脸颊。
然后他拾起一片枫叶,将它织在了梅十里的头发右侧。
梅十里静静地等着李霁织好,然后转过头用她的眼睛盯着李霁。
“这样……你喜欢?”
李霁答道,
“我喜欢的是你!就像我爱的是这冬天,而不是秋天最后一片枫。”
“你又在搞什么!还训不训练了!”
烧饼看到李霁和梅十里亲热,眼中闪过奇异地色彩,然后又变为凌厉。
李霁赶忙推开梅十里,挠着头抱歉地说,
“抱歉抱歉,我马上开练……”
随即李霁挠了挠头,
“话说,我都修炼这么久了,为什么连一点长进也看不到呢?”
烧饼的眼神忽然变得严肃,
“……那是,那是因为你们都已被上锁!世人禁止修炼!”
李霁心里一惊,还没等他问出口,
“天神自私,为巩固统治,为世人上锁!从而阻断了普通人见识大千世界的机会!”
“不仅上锁,还将人们困囿于一方小城!可悲,可叹!”
“那么,您让我变强,莫非是为了……”
烧饼连忙制止住他,
“不要妄猜疑!不要问!你还太早……”
“那……那么如何才能真正地增长修为?”
烧饼看着李霁的眼睛,李霁的眼神里面充满了渴求。
但烧饼的眼神变得躲闪,仿佛很愧疚。
“只有靠外理!不久后你就会知道了……不久……”
话没说完。
“有些话,下次再说吧。”
一道空灵的声音立刻从这片天地中响起。
轻轻绕过了相处的温暖,却给每个人心中都加上一股冬天的凄寂。
李霁的手心泛起一阵寒。
他轻轻地捏起一块冰。
虚空从天穹上裂开一道道口子,然后从里面跃下无数身穿甲胄的兵。
这些兵用盔甲蒙面,似乎早已被世间除名。
黑!无尽的黑!
一群身着黑甲的兵立刻将李霁他们包围。
这些兵跺着脚,调整着队列,直到一丝风也透不过。
直到一丝光也漫不过来。
停顿之后,这些兵将手中的长枪插在地上,然后扬起他们的头颅。
好像他们生来高傲如虎。
虚空的口子还没有闭合。
一个身着华丽的人慢慢地走出来,走到地上。
他走地很慢,就好像将一位行将就木的人拉起来奔跑。
他走到地上,人群立刻整齐地地下头来。
好像他们生来卑微如蚁。
那个人慢慢地走着,走着。
他的眼睛没有看李霁、梅十里或是烧饼。
反而仰着头观察着四周。
他忽然停下,然后拾起一片枯黄的叶。
他将这片叶放在阳光下把玩,然后捏成泥!
最后他缓缓转过头去,用他的那双眼睛盯着李霁。
他盯着,然后脚步缓缓地挪着,走向李霁。
所有的这一切,该做的,不该做的,本可以在一瞬间完成。
然而这个人竟然做得很慢,做了很久。
就这样让众人默默地等着他,等他慢慢地将一切都做完。
等着他慢到极致的脚步。
好像时间都放缓,直到一缕刀似的风刮在脸上才让人想起时间并没有变慢!
李霁手中的寒风早已挂了起来。
梅十里紧紧地皱着她的眉,然后往李霁那里靠了靠。
那个人直勾勾地盯着李霁,走近。
然后慢慢地开口,
“把那只鸡抓住!”
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移开目光。
“是!王……不,帝海长官!”
那个人眉头皱了一下。
然后他以几乎看不清的速度冲到这个兵的面前,一只手穿出了他的胸膛。
直勾勾一个血淋淋的洞。
然后他拔出了手,甩了甩手上的血。
立刻有一个兵把盔甲卸下一些,然后扯出里面的衣物,来为他擦去手上的血。
名为帝海之人就默默地等着他将自己的手擦干。
擦干之后,那个兵又穿上盔甲,回到队里,低下了头。
帝海望了望自己被擦干的手,干净得就跟没有受过污染一样。
然后他抬起手将它在阳光下照耀着。
他抬眼看着他的手,他的手边缘透过光。
然后他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说,
“忘掉那个低贱的名字吧……我的名字是帝海。”
他原名王大海。
帝海一脚踹开一个心窟窿的尸体,立刻有兵填补了缺口。
然后他继续转过头望着李霁。
李霁此刻手里已经捏出了汗。
手里面的冰上淌过几滴汗。
帝海什么也没说。
随后一个兵立刻转身脱开队列紧紧地攥着了正要逃开的烧饼。
然后他提着烧饼重回队列,低下了头。
他握着烧饼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
帝海走到李霁面前,这次几乎是瞬间移动。
他低头将自己的眼睛与李霁的双眸对上,他的眼里仿佛有鬼在游。
李霁的瞳孔收缩,他的手上早已凝结成一把凛冽的冰剑。
“你!追兵终于来了吗!是谁役使你们?我们为什么被追杀……”
李霁此刻有太多问题,他莫名其妙地被飞长虹追杀,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惹得一群兵追杀他们。
但他突然闭口。
“我说了!让你把这些话留到下次再说!”
然后帝海一字一句道,就好像是从牙缝中溜出的几个字,
“也许是在死之后!”
他突然挥舞一把银色的剑!
划过虚空,却溜出一道黑色的划痕!
黑色的乌光将世界斩出裂缝,将世界划开。
然后那一条条裂缝猛烈地吸着这个世界的空气。
它的剑尖!那是一点黑色的虚无!
划过空间,就变成了痕!
凛冽的剑早已向李霁斩去,但他还没来得及抬起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