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大学,初秋的烈阳,依然让大地热气腾腾。
“人间再无我出路!”
从行政楼慌不择路跑出来的叶重楼,对天悲凉地长叹一声。
“叶重楼,赶紧滚出去,下周就等着被学校开除吧!”
虽然已经站在行人川流不息的路上,林导员刚刚大发雷霆的狠话,依然萦绕在他的心头。
如果林导员说的只是气话,无依无靠无背景,只有凄凉背影的他,勉强还能在大学校园里,度过最后大半年的珍贵时光。
可是,此刻他的心坠入谷底,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幕,大概也明白自己即将迎来的结局。
可能最迟下周内,叶重楼的学籍,就会被林导员想尽一切办法开除掉。
将他从西大赶出去,不仅是因为一贯的碍眼,也怕他多留校园一天,西大就多一份林鹿艳情的传播。
眼前绝境,还要从叶重楼带着一身皮外伤,在午休时间跑进行政楼说起。
当他急匆匆推开导员林鹿的办公室,意外看到两个赤身裸体的身影,正在办公桌上大汗淋漓地厮打一起。
自己一早递交上去的助学金申请表,已被糊满了白色的泡沫。纸张湿透了,被夹紧的屁股碾得七零八碎。
辛苦半小时,认真填写的表格还没传到校团委,就黯然下场。看起来,回头还要重新提交一份。
“啊……叶……叶重楼,谁让你进来了!”
看到冷不防窜进来的身影,林鹿慌忙与交战中的男人分开,尴尬地大叫一声。
她立即背过去身子,并且捶打一下身边男人,只怪他今天太猴急,门都忘了反锁。
却没有注意到屁股上,斜斜歪歪,印了不少字迹。
正楷的“叶重楼”,草字的“叶重楼”……
那个男人急忙中转过去身子,背对着办公室的门。
学校中太多的师生,叶重楼一时也认不出此人是谁。
叶重楼脑子虽然懵住一阵,随即反应了过来,他连忙面朝房门,留给里面两人穿衣的时间。
既然已经撞破了现场,装哑巴是糊弄不过去,叶重楼只好硬着头皮解释,“林老师,我有急事向您汇报。刚才在操场上,我被人打了,现在浑身是伤,徐长卿的狗腿子欺负我,不由分说就动手打人。”
“徐长卿的……好你个叶重楼,在校园里打群架是吧,真是无法无天了!”
林导员听了学生的解释后,怒气中先给整个事件做出定性。
打群架!
背后依旧是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叶重楼不好回头,就继续听到林导员不善的言语,“打电话通知你的爸妈来——哦,对了,你是个孤儿,没爹没娘的,不用见家长。叶重楼,赶紧滚出去,下周就等着被学校开除吧。”
“是他们动手打的我,我可是一直没有还手!”
林导员的答复,超出叶重楼意外,情急之下,他匆忙回过头反驳。
不想,入眼中他却看到那个男人有恃无恐,转过来了身子。此刻正从林鹿背后紧紧抱住,看他得样子,还想继续挥杆进球。
不抽烟的人,当然理解不了点着火的香烟,没抽到烟嘴附近的感受。
这下子,屋内的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气氛尴尬透顶。
叶重楼再也顾不上谈事情,一下子觉得自己才是罪犯,慌不择路地逃跑掉。
“小混蛋,关上门呀!”
叶重楼跑进走廊,远远听到身后传来的嘶吼声。
冲出办公室,他的脑海里,刚才的浮光四射和林导员威胁的话语,交织在一起。
让这个刚步入大二的学生,魂不守舍,身体内没有一丝力气。
叶重楼的天,眼看就要倾倒,举目四望,找不到任何支柱。
他是一个孤儿。
这些事说起来,一切的起因,还是因为贸然闯进他生活里的秦系花。
一场猎人和高级猎物之间的闹剧。
后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无形的大手,终于将他推到了当前绝境。
一个月前,叶重楼从医院拿到化验单子,看清楚结果后,心里比吃了一整冬的老冰棍还凉。
因为,再过大半年的时间后,叶重楼就要彻底凉凉了——脑癌晚期。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冷酷的现实书写在纸上,叶重楼干枯无泪,最终默默返回校园。
“你好呀,叶重楼!”
就在他行尸走兽般过了校门内的中央喷泉,眼前冷不防跳出来一袭倩影。
仅仅是一句简单的招呼,她那甜甜糯糯的语调,仿佛给人注射了一剂仙泉回命针,萎靡不振的叶重楼,顿时激灵一下。
“你,你也好,请问同学有什么事情?”
多日来,叶重楼苍白的脸上,顷刻之间就涌上红润,姿态不自觉地有些捏忸捏捏,挠了挠头发。
就在叶重楼面前,站着一个高挑的仙子。